府衙大牢深处,阴暗潮湿,霉味混合着血腥和排泄物的恶臭,令人窒息。
狭窄的通道两侧,是粗大原木隔成的牢笼,里面蜷缩着形形色色的囚犯,眼神或麻木或凶戾。
最里面一间稍大的刑房里,墙壁上挂着各种锈迹斑斑、沾染着可疑暗红色污渍的刑具。
火盆里炭火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跳动的火苗将人影扭曲地投射在湿冷的墙壁上,更添几分阴森。
刘三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拖了进来,重重掼在地上。
他西十多岁,身材矮胖,原本油光满面的脸此刻一片灰败,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身上的绸缎衣服沾满污渍,狼狈不堪。
他抬起头,看到端坐在主审位置旁的姜岁寒时,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随即又被一股鱼死网破的狠厉取代。
“大人!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刘三水不等问话,立刻扑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哭嚎起来。
“小的只是个小商人,从赵西海赵东家那里进的货啊!都是正儿八经的‘寒潭香’!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喝了就……就死人了啊!一定是他们!是姜家!他们酒里本来就……”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打断了刘三水的攀咬。
孙伯礼一脸正气:“刘三水!公堂之上,休得胡言攀扯!本府问你,那批喝死人的酒,可是你广源行售出?”
“是……是小店售出……”刘三水趴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但……但货源是赵……”
“货源是赵西海,对吧?”姜岁寒冷冽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坠地,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刘三水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刘三水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寒,下意识地点头:“是……是赵……”
“很好。”姜岁寒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让刘三水浑身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