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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川西藏地的分支印记:巴蜀边缘的藏族源流

,路过的人都会添一块石头,让玛尼堆像草原一样慢慢生长。经幡也不是刻意挂的,风把布吹到哪里,就在哪里系上——树梢、桥墩、甚至牛角上,都可能飘着蓝、白、红、绿、黄五种颜色的经幡,那是天空、祥云、火焰、江河和大地的象征,风每吹动一次,就等于念了一遍经文。

阿坝县的郎依寺是安多藏区的苯教圣地,寺里的法事充满神秘色彩。每年农历六月,“祭山节”上,喇嘛们会头戴用彩布和牦牛毛做的“面具”,面具上画着山神的眼睛和獠牙,跳着模仿牦牛奔跑、雄鹰飞翔的“神舞”。他们的舞步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山神。广场上的信徒们捧着青稞酒,等喇嘛跳完舞,就将酒洒向天空,酒珠在阳光下像碎金一样落下,据说这样能让山神闻到酒香,保佑草原不遭冰雹。

安多人与草原的生灵有着天生的默契。他们从不随意猎杀飞鸟,说“鸟是天的使者”;也不轻易砍伐活树,认为“树里住着山神的孩子”。冬天雪大时,他们会在帐篷周围撒盐巴,吸引饥饿的黄羊来觅食;春天母鹿产崽时,放牧的人会绕着鹿群走,不打扰它们的安宁。有个老牧民说:“草原是我们的母亲,我们不能让她疼。”

如今,安多人的生活里多了些新东西——摩托车代替了部分马队,太阳能板在帐篷顶上闪闪发光,年轻人用手机直播草原的日出。但当夕阳西下,他们依然会在帐篷前点燃牛粪火,老人给孩子讲“格萨尔王赛马夺魁”的故事,火苗在他们脸上跳着,像在重复着千百年的时光。草原上的风还是那么长,吹过经幡,吹过马头琴,吹过安多人的歌声,把游牧的诗意,吹向更远的远方。

木雅藏族:贡嘎山下的西夏遗音

在川西康定、道孚、雅江一带的雅砻江流域,木雅藏族的故事像贡嘎雪山的冰川融水,藏着消失王朝的密码。他们的语言里有西夏文的影子,服饰上留着党项羌的针脚,连贡嘎山的藏语名字“木雅贡嘎”,都在悄悄诉说:这里曾是西夏遗民的第二故乡。

“木雅”是藏语对“西夏”的称呼,这个族群的血脉里,流淌着党项羌的基因。1038年,党项羌在今宁夏、甘肃一带建立西夏王朝,创造了独特的文字和文化,却在1227年被蒙古铁骑踏破。传说西夏最后一位公主“诺布卓玛”带着王室的宝物和部众向南逃亡,他们翻越祁连山,渡过金沙江,最终在川西高原的雅砻江流域停下脚步——这里的雪山像西夏故地的贺兰山,河谷里的青稞能养活族人,远离战火的侵扰。公主把带来的“绿度母唐卡”藏在贡嘎山的溶洞里,对部众说:“雪山会保护我们,就像当年的贺兰山一样。”

木雅人的长相里藏着迁徙的痕迹:他们的眼睛比其他藏族更圆,鼻梁稍低,肤色偏黄,像带着黄土高原的印记。语言学家发现,木雅语里“父亲”叫“阿爸”,“母亲”叫“阿妈”,和西夏文文献里的记载几乎一致;而“太阳”称为“尼玛”,又融入了藏语的元素,像两种文化在舌尖上的拥抱。

木雅人的“擀毡技艺”是西夏文化的活化石。在道孚县的木雅村寨,女人会把牦牛毛和山羊毛按7:3的比例混合,用木槌捶打三天三夜,直到纤维粘成一张厚实的毡子。这种技法与西夏壁画《番汉合时掌中珠》里描绘的制毡场景完全相同,连捶打的节奏都一样——先慢后快,最后用歌声收尾。她们织的“毡帽”是木雅人的标志:帽檐向上翻卷,绣着红、黄、蓝三色花纹,帽顶立着一个绒球,据说这是西夏贵族帽子的简化版,绒球代表当年公主带来的宝珠。

木雅藏寨的建筑藏着“防御”的智慧。和嘉绒的碉楼不同,他们的房屋是“平顶四合院”,院墙高达三米,墙上嵌着“射击孔”,屋顶的四角各有一个白石堆——这是西夏军事建筑的特色,白石堆象征着“镇宅的武器”。屋里的“火塘”永远不熄,塘边的三块石头代表“火神、山神、祖先”,吃饭时要先往火里扔一块肉,感谢它们的庇佑。老人们说,这是当年西夏人躲避战乱时留下的习惯,火塘不仅能取暖,还能在夜里发出光亮,让族人知道“家还在”。

贡嘎山下的“木雅寺”里,藏着一幅明代唐卡,画中人物穿着圆领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完全是西夏贵族的打扮,却在进行藏传佛教的仪式。画师用金粉勾勒的背景里,能看到贡嘎雪山和雅砻江,仿佛在告诉后人:西夏的信仰,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每年农历六月,木雅人会举行为期三天的“转山节”,队伍最前面的人要捧着一幅“西夏文经卷”的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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