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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川西藏地的分支印记:巴蜀边缘的藏族源流

跤,如今却能在蒲团上坐一整天。佛学院的老堪布说:“康巴人的信仰像雪山,要么不爬,爬就要到顶。”在这里,最显眼的不是金顶,而是那些用石头堆的玛尼堆,每块石头都刻着六字真言,大的有桌面那么宽,是几个康巴汉子合力抬上去的,他们说:“石头有多重,心就有多诚。”

康巴人的生活,像他们的“楚巴”长袍一样,藏着实用的智慧。袍子用羊毛织就,厚实而保暖,白天可以抵御高原的寒风,晚上当铺盖抵御山间的寒冷。袖子设计得又长又宽大,冷的时候可以把手缩进去,骑马时还能甩起来驱赶蚊虫。如闻罔 嶵新蟑洁庚薪哙领口的设计很特别,呈大翻领状,既能挡风,又方便在劳作时散热。在康定的老街,还能看到传统的康巴裁缝店,店主用古老的木质缝纫机,为客人缝着藏袍,一针一线都缝进了康巴人的生活哲学。

安多藏族:川西草原上的“游牧诗人”

若说康巴人是川西的“烈火”,那安多人便是高原的“长风”。在川西阿坝州的若尔盖、红原、阿坝县,那些骑着马在草原上追赶羊群的藏族,大多是安多藏族。他们的聚居地与青海、甘肃的安多藏区连成一片,像一张铺在青藏高原东缘的绿毯,而川西的草原正是这张毯子上最柔软的一角。

安多人的历史带着游牧民族的流动感。古代吐蕃时期,这里是游牧部落的牧场,那些逐水草而居的牧民,赶着牛羊在黄河九曲第一湾与松潘草原之间迁徙,帐篷的炊烟是草原上最灵动的坐标。后来随着藏传佛教的传播,寺院成了他们文化的锚点。阿坝州的各莫寺、达扎寺,都是安多藏区的重要佛刹,寺里的僧人不仅会念经,还懂草原的气候规律——什么时候该迁徙,什么时候该打草,他们的经筒转着转着,就把生存的智慧也转了进去。各莫寺的大经堂里,有一幅巨大的《时轮金刚坛城》唐卡,画师用金线勾勒出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安多老人说,看着唐卡上的星宿位置,就知道该给羊群剪毛还是该往南迁徙了。

和嘉绒、康巴藏族比,安多人的生活更“接地气”。他们的帐篷是用牦牛毛织的“黑帐”,经纬交错的毛线上还留着牦牛的体温,下雨时毛纤维遇水膨胀,能密不透风地挡住雨水;晴天时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拆开帐篷时,男人用腰绳将帐布捆成紧实的包袱,一头牦牛就能驮着全家家当赶路——锅碗瓢盆在包袱里叮当作响,像一首流动的歌谣。女人的“安多藏袍”更宽大,袖口和下摆镶着红、绿、蓝三色氆氇,那是草原上最鲜艳的色彩。平时袖子甩在身后,像两只展开的翅膀;冷了就把身子裹紧,下摆拽到膝盖,露出里面的彩绸衬里;骑马时干脆把下摆掖进腰带,露出结实的皮靴,跑起来风从袍子里穿过,呼呼作响。

安多人的一天是跟着太阳走的。天刚蒙蒙亮,女主人就会掀开帐帘,用铜瓢从河边舀回第一桶水,在三脚架上支起铜锅。酥油茶要打够108下——这个数字源自藏传佛教的念珠,打茶的木棍上缠着红布条,每打一下,布条就在空中画个圈,像在给新的一天祈福。男主人则牵着最壮的公牛去放马,马群在晨雾里像一团团移动的黑云,他会对着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撒一把青稞,嘴里念着:“太阳出来了,草要长,羊要肥。”

草原上的“拉伊”情歌是安多人的灵魂。不像康定情歌那般缠绵,他们的调子拉得又高又长,能顺着风飘出十几里地。年轻男女在放牧时隔着草坡对唱,歌词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藏着草原的坦荡:“你的帐篷像白莲花,我的马绳想拴住它;你的歌声比百灵脆,我的心跟着跑断腿。”唱到动情处,小伙子会摘下腰间的“鹰笛”,用鹰的翅骨做成的笛子吹起呜咽的调子,笛声能把远处的姑娘引过来,两人坐在野花丛中,把名字刻在同一块石头上。

每年夏天,若尔盖的“雅敦节”是安多人的狂欢。“雅敦”意为“夏日盛宴”,草原上会搭起数百顶帐篷,像突然冒出的一片白色蘑菇。最热闹的是“赛马会”,但安多的赛马不像康巴那样追求速度,而是比“马技”——骑手要在马背上做“拾哈达”“倒挂金钩”的动作,还要边骑马边唱拉伊,歌声不跑调、动作不变形才算赢。姑娘们则聚在帐篷前“赛绣”,她们的“邦典”围裙上要绣满格桑花、雪莲花、雄鹰,谁的针脚最密、颜色最艳,谁就能得到老人们的“哈达祝福”。

安多人对信仰的表达带着游牧的洒脱。他们的玛尼堆不像卫藏那般规整,石头是随手从河边捡的,有圆的、扁的、带花纹的,只要刻上六字真言就堆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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