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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川西藏地的分支印记:巴蜀边缘的藏族源流

,虽然没人能完全看懂上面的文字,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告诉祖先:“我们还在,活得很好。”

木雅人的婚礼保留着“抢婚”的习俗,却带着温柔的仪式感。新郎要带着七个壮汉去迎亲,新娘的姐妹们会在门口用青稞酒“拦门”,每喝一杯酒,就要考一个关于西夏历史的问题,比如“公主带来了什么宝物?”“我们的祖先来自哪里?”答不上来就要罚唱木雅歌。新娘的嫁妆里,必须有一件“琵琶襟”长袍,这种衣襟像琵琶形状的衣服,是西夏王妃的服饰样式,母亲会在出嫁前夜,把自己的银镯子缝在袍子的夹层里,说:“带着它,就像带着家。”

如今在康定的“木雅文化博物馆”里,能看到西夏文的残片、木雅人的毡帽、仿造的绿度母唐卡。年轻的木雅姑娘“格桑曲珍”是博物馆的讲解员,她会用木雅语、藏语、汉语三种语言介绍展品,指着一幅西夏地图说:“我们的祖先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现在,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故事。”博物馆外,她的弟弟在用直播设备展示木雅人的擀毡技艺,镜头里,彩色的毛线在老人手中变成毡子,弹幕上有人问:“这是哪里的手艺?”他笑着回答:“是我们木雅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带来的。”

鱼通藏族:大渡河畔的“水陆混血儿”

在川西泸定、康定的大渡河谷,鱼通藏族像大渡河的鹅卵石,被汉藏两种文化的水流打磨得温润而独特。他们住在吊脚楼里,吃着藏式酥油茶配四川泡菜,用藏语念经,却用四川话吵架——这种“水陆混血”的生活,藏着大渡河航运史上的千年故事。

“鱼通”意为“大渡河边的居民”,这个名字直白得像他们的性格。唐代吐蕃占领泸定后,在此设立“鱼通驿站”,负责用船运送粮食和兵器。驻守驿站的吐蕃士兵多来自西藏昌都,他们与沿岸的汉族船工、渔民通婚,渐渐形成了“鱼通人”。当地老人说,最早的鱼通人“船桨上刻着藏文,船帆上画着汉文”,连给孩子取名都有意思——男孩叫“扎西”“多吉”,女孩却叫“春花”“秀莲”,像两种语言在摇篮里的握手。

鱼通人的吊脚楼是建筑史上的“混血儿”。一半建在河岸的石崖上,用粗壮的木柱支撑,一半悬在水面,底下能停船,这是巴蜀汉族“干栏式”民居的智慧;屋顶却覆盖着藏式的青石板,石板压着石块,能抵御河谷的狂风;二楼的“经堂”里供着藏传佛教的佛像,一楼的“灶房”里却贴着汉族的“灶王爷”画像。最妙的是窗户:朝河的一面是方形的“船窗”,方便观察河水涨落;朝山的一面是圆形的“月亮窗”,据说能让山神看到屋里的动静。

大渡河上的“羊皮筏子”是鱼通人的骄傲。这种用12张羊皮扎成的筏子,是吐蕃的技艺,却被鱼通人改良:他们用巴蜀的楠木做筏架,更轻便耐用;在筏子的边缘绑上红布条,既是藏族的祈福,又能让远处的船只看清位置。放筏的鱼通人有句口诀:“见红(礁石)不躲,见白(浪花)不慌”,说的是多年积累的经验。他们的“放筏歌”一半是藏语,一半是四川话:“大渡河,弯又弯,藏家的筏子汉家的帆,顺风顺水到雅安。”

鱼通人的饮食是一场汉藏“联欢会”。清晨的厨房,铜壶里的酥油茶咕嘟作响,旁边的陶罐里泡着四川泡菜,酸香和奶香缠在一起。女主人会用藏式的铜瓢舀酥油茶,却用四川的豆瓣酱炒腊肉,说:“酥油茶暖身子,辣椒提精神,两样都不能少。”他们的“鱼通饼”最有特色:用青稞面和小麦面混合,包上酥油和花椒叶,在铁鏊上烙得金黄,咬一口,既有藏地的酥香,又有四川的麻味。

每年端午节的“抢鸭子”是鱼通人最热闹的节日。这个源自汉族的习俗,被鱼通人赋予了藏式的意义:他们会在大渡河上放108只鸭子(对应藏传佛教的念珠),抢到鸭子的人要把鸭毛插在帽子上,说能“辟邪”。比赛时,藏式的羊皮筏子和汉族的木船一起冲向鸭子,筏子上的人用藏语喊加油,船上的人用四川话回应,笑声和水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欢快的交响乐。

鱼通人的信仰像大渡河的水,兼容并蓄。他们既去藏传佛教的“鱼通寺”转经,也去汉族的“龙王庙”烧香。寺里的喇嘛会用藏语念经,却能看懂汉文的“治水经”;龙王庙的道士会画汉族的符,却知道藏语的“六字真言”。每年农历三月,他们会举行“祭河神”仪式:在河边搭起祭坛,左边摆酥油花,右边放猪肉,喇嘛和道士一起诵经,男人们撒青稞,女人们扔花瓣,祈求“河水不涨,船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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