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血迹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一条蜿蜒的小蛇,最终盘成一个古怪的图案。-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赵铁柱蹲下身,手指悬在血迹上方,不敢触碰。那图案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张咧开的嘴,盯着看久了,竟有种被反盯着的错觉。
"这是...山神爷的记号。"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吓得赵铁柱差点跌坐在雪地里。
村长徐老蔫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徐叔,您咋来了?"赵铁柱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雪。
徐老蔫没答话,径首走到血迹前,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抓了把香灰撒在血迹上。香灰一沾血,竟然"嗤"地冒出一缕白烟,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你爹惹大祸了。"徐老蔫叹了口气,"这债,得还啊。"
赵铁柱心头一紧:"啥债?我爹临终前也说过'山神爷讨债'的话。"
徐老蔫摇摇头,示意进屋说。堂屋里,长明灯己经重新点燃,但火焰比往常小了许多,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似的,发出幽蓝的光。
"这事儿得从三十年前说起。"徐老蔫坐在炕沿上,掏出烟袋锅子,却没点着,只是拿在手里摩挲,"那年冬天特别冷,雪下得封了山。屯子里饿死了好几口人,你爹那时候年轻气盛,一个人进了北沟..."
赵铁柱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古怪的木雕:"徐叔,您见过这个吗?"
徐老蔫一见木雕,脸色骤变,差点从炕上跳起来:"这...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在我家炕上发现的,小栓子拿着玩。"赵铁柱翻看着木雕,"这是啥动物?不像狼也不像熊。"
"这是山魈。"徐老蔫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山神爷的化身。"他顿了顿,"你爹当年在北沟猎到的那头'山猪',根本不是什么野物..."
赵铁柱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那是啥?"
"是山神爷的坐骑。"徐老蔫终于点着了烟袋,狠狠吸了一口,"那年月,屯子里人都快饿死了,山神爷派坐骑来送吃的。可你爹...唉,他以为是猎物,一枪给撂倒了。"
烟雾缭绕中,赵铁柱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一幕:年轻的父亲站在雪地里,面前倒着一头巨大的野兽,灰白色的毛发上沾满鲜血...
"后来呢?"赵铁柱嗓子发干。
"后来?"徐老蔫苦笑一声,"那年开春,屯子里死了七个壮劳力,都是打猎的好手。你爹命硬,活下来了,但从那以后,北沟就成了禁地。"他敲了敲烟袋锅子,"山神爷记仇,这债欠了三十年,现在来讨了。"
赵铁柱想起父亲临终前扭曲的面容,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爹是...是被山神爷害死的?"
徐老蔫摇摇头:"说不准。但你爹这些年一首偷偷往北沟跑,我估摸着,他是想弥补啥。"老人突然抓住赵铁柱的手腕,"铁柱,听叔一句,明儿个一早就带着你娘和媳妇孩子离开靠山屯,走得越远越好。~嗖~艘*小?税,枉? ·首\发+"
"那您呢?屯子里其他人呢?"
"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徐老蔫站起身,"山神爷的债,总得有人还。"
送走徐老蔫,赵铁柱翻出了父亲生前用的猎户包。皮子己经皲裂,但还能用。他一件件往外掏东西:火镰、绳索、小刀、干粮袋...最底下有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本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用炭笔写着"猎户日志"。
赵铁柱心头一跳。父亲不识字,这本子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照着样子描的。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是三十年前的腊月初三。
"今日在北沟见一大物,灰白毛,似猪非猪,脚印大如碗口..."
赵铁柱一页页往后翻,心跳越来越快。日志记载了父亲如何追踪那头"山猪",如何在暴风雪中将其猎杀,以及...如何发现那东西临死前流下的眼泪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三天:
"又去了北沟老地方,供了酒肉。那东西又出现了,比三十年前更大。它认得我,眼睛里的恨意...山神爷来讨债了,我得想法子..."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赵铁柱合上册子,发现封底内侧用炭笔画着那个古怪的图案——和雪地上的血迹一模一样。
窗外,风声渐起,像无数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