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闪电,在少丰身上稍作停留,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这就是那个要写赤江革命史的年轻人?”少丰紧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心跳如鼓,手心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机械地点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x~k¢a~n?s*h?u¨w¢u/.·c^o`m^
为了这次拜访,他犹如一位精心准备的猎手,足足筹备了三个月之久,翻阅了所有能够寻觅到的关于傅司令的资料——从赤江县儿童团长到仪陇县团委书记赤江县委书记兼独立团政委,由此带兵打仗,从团长到旅长师长军长军区副司令到大军区司令,这位老将军的履历简直就是一部浓缩的革命史,其中蕴含的故事如同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客厅的简朴程度超出了想象。棕色的皮沙发仿佛历经沧桑的老人,上面磨出的裂纹如同岁月的伤痕,玻璃茶几上摆放着药瓶和老花镜,宛如孤独的守望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宛如一幅幅历史的画卷,而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则悬挂着一张泛白的黑白照片:十几个身着补丁棉袄的年轻人宛如一群朝气蓬勃的向日葵,笔直地站在赤江县城门前,照片下方赫然写着“赤江县苏维埃大会留念,1933年冬”。“来了?”沙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带着丝丝沧桑,如同一阵古老的风,吹拂着少丰的耳膜。当坐椅缓缓转过来时,少丰如遭电击一般愣住了。照片里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如今已如同一棵饱经风霜的古树,满头白发如银霜覆盖,满脸皱纹似沟壑深邃,成为了一位耄耋老人。傅司令却依然气宇轩昂地站在面前,他的身姿如同挺拔的青松,威严而庄重,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傅司令!”光标师兄如同离弦之箭快步上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少丰也跟着鞠躬,却不知该行什么礼,动作有些滑稽。老人却笑了:“年轻人,不必多礼。”少丰走近,闻到老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傅司令的手像树根一样粗糙,握力却意外地坚实。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真像!”“像谁?”少丰困惑地问。“我带的第一个童子兵,赵怀中。”傅司令松开手,继续说:“赤江赵家湾的人。他有个哥叫赵怀华,是石匠,给我们刻了很多标语。”少丰浑身一震:“赵怀华是我爷爷,我二爷爷就叫赵怀中。”坐椅上的老人突然僵住,呼吸变得急促。傅卫国连忙拿来药片,却被他父亲挥手拒绝。“三十七年了...”傅司令喃喃自语,“赵怀中的侄孙子都这么大了...”光标师兄惊讶地看向少丰,后者同样一脸茫然。傅司令竟然还知道赵怀中赵怀华两弟兄。“你二爷爷他死得惨。”傅司令仿佛看透少丰的心思,“十三年后,我们为了给他也给全体西路军报仇,全歼了马家军。”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傅师长连忙拿来氧气机。趁着这个间隙,光标师兄小声告诉少丰:傅司令的肺在文革时被红卫兵打伤,落下了病根。氧气罩下,傅司令的脸色渐渐恢复。傅司令示意少丰坐到身边,颤抖的手指指向墙上那张老照片:“认得出来哪个是我吗?”少丰仔细辨认。照片第三排最右边,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抿着嘴,眼睛亮得惊人。“您那时多大?”“十五岁。”傅司令的眼中泛起回忆的光彩,“赤江县儿童团长,带着三百多个娃娃兵站岗放哨。”他突然笑起来,“赵怀中就在照片左下角,看见没?那个傻大个儿。”少丰凑近看,果然发现一个比周围人都高半头的少年,正憨厚地笑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张泛黄的照片里,流淌着自己先辈的血脉。“大约几个月我就去仪陇当团委书记,儿童团也都编入地方部队,站岗放哨还搞宣传,赵怀中字写得好,就专门写标语。后来成立刻字队需要石匠,他就把他哥赵怀华喊来。这时我也回赤江任县委书记了。1935年春,我带赤江独立团集体参加红军,四千多人啊...”老人的声音突然低沉,“到陕北时,只剩不到一千。”客厅陷入沉默。窗外传来卖豆腐的吆喝声,与这沉重的历史形成诡异反差。少丰想起陵园里密密麻麻的墓碑,胃部一阵绞痛。“傅司令,”少丰鼓起勇气问,“您后来回过赤江吗?”坐椅上的身躯明显僵硬了,傅司令转头望向窗外,许久才开口:“58年准备回去,都到重庆了,车也准备好了...”傅师长接过话头:“父亲听说乡亲们要问当年那些人的下落,连夜返回了北京。”“我咋个说!回答不上来。”傅司令突然拍打坐椅扶手,声音哽咽,“洪口场去了八百青壮年,回来三个!毛浴镇包括瓦室铺广纳大东山那带动员了一千二百人,到陕北就剩个瘸腿的木匠!你让我怎么回答?怎么面对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老乡亲?”少丰看见老人嶙峋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里面流淌着八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