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物件。最令人侧目的是十多个大木箱,放的该是道士作法事的袍服祭器。此时后进偌大的空间没有半个人影,但传来的衣袂声却显示有人正从前进的道堂往内进走来,且不止一人。
他无暇去想安隆和青羊肆主持的关系,若非听到曹应龙的呼吸是从地底密室传来,他早已全力出手,务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曹应龙救回来,现在则只可找地方藏身,弄清楚情况后动手。
心念一转,移往靠墙角的其中一个大木箱,也是唯一没有上锁的木箱,把箱盖掀起,赫然发觉箱底竟是通往下方的石阶,曹应龙的呼吸声更清晰了。
时间不容许他作出另外的选择,一溜烟的钻进箱子里,到箱盖降下只余一隙时,三男一女走进来。
女的正是貌美如花,却毒如蛇蝎,朱粲之女“毒蛛”朱媚。其他三人中两个身穿夜行衣,一高一矮,当然是安隆座下的高手高矮二将,都是四十余岁,一看便知不是善类的貌相。余下一人是个老道士,只瞧其飘浮的脚步,便知不谙武功。不过另三人均是一流的高手,若正面交锋,徐子陵有信心足可自保,但如要同时照顾曹应龙,会是凶多吉少,故而只能智取。眼前唯一的希望,是侯希白能尽量把安隆拖着,使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救人。
灯光亮起,老道士燃亮门旁的灯台,低声道:“会不会有麻烦?”
高将哈哈笑道:“纯一道长放心,安爷在成都谁不要给他几分面子,只不过事情紧急,才借道长的地方一用吧!”
朱媚向矮将使个眼色,后者说道:“道长不若到前堂坐镇,若有人来查问,一概推说不知道便成。”纯一道长犹豫半晌,返回前堂去。
徐子陵心中明白,由于事起突然,安隆被迫出手,暴露了行藏,惹来在成都势力最大的独尊堡的注意,士急马行田下,只好借用青羊肆的地窖行事。至于青羊肆内为何有这么鬼祟的窖藏,则是令人费解。
朱媚皱起眉头道:“这个地方似是不大安全。”
徐子陵本想先下去看曹应龙的情况,可是回心一想,找到曹应龙易,离开却难,不如在这里先瞧清楚形势,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听朱媚这么说,猜到她是刚抵达青羊肆。
高将叹道:“安爷起初不知此事有解晖牵涉在内,知道时已是太迟,现在他去应付解晖,这处虽然不大理想,总好过在我们的地方。只要再拖得半个时辰,可从曹应龙处套出他收藏财富的地方。”
矮将恭敬道:“小姐需否下去看货呢?”
徐子陵吃了一惊,幸好朱媚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去,沉声道:“看有啥用,时间无多,安爷几时才回来呢?”
徐子陵心叫谢天谢地,小心翼翼的放下箱盖,溜往下面去。
安隆直待美人扇的锋沿循着一曼妙的角度画至离肥颈两寸许的距离,才迅若貍猫的踏出奇步,鬼魅般倾往侯希白左侧的死角位,似要跌倒,忽又挺立如山,嬉闹似的满脸笑容道:“贤侄这把折扇有什么名堂?石大哥从来没用过这种娘儿的东西,贤侄这样算否青出于蓝?”
侯希白知他一向笑里藏刀,笑容愈灿烂,杀机愈盛,折扇一合一张,发出一股劲风,回收胸前,轻轻搧动,由攻变守,卓立屋脊,微笑道:“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蚕丝织造,不畏刀剑,扇骨则为精钢打制,再以千年橡树的液汁配料胶合而成,讲求‘美、巧、轻、雅’,承石师之命自创折花百式,哪说得上什么青出于蓝,但求能博隆叔一粲,于愿足矣。”
安隆的笑意更盛,心中却不无警惕,要知他为克服体型的牵制,特别在步法上下过一番苦工,能凭借奥妙的步法,借胖体作错跌仰抑的微妙转变,化缺点为优点,绝不怕对方以快打快。假若侯希白试图以快速的身法扇招连续狂攻,他将可在十来招的光景把握对手所有变化,那时便可将他名为“莲步”的奇异步法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巅峰,配合“天心莲环”,有信心可在数招之内把侯希白送上西天。
岂知侯希白竟忽然洞悉先机的改攻为守,最厉害是他似是搧凉的手法,其中暗藏玄机,不住积聚劲气,寓守于攻。若安隆于此时抢攻,将失去“莲步”讲求“因人成事”的奥妙。其中微妙处,难以言喻。
安隆当然不是落在下风,只是占不着便宜,暗忖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如不能搏杀此子,所有计划将胎死腹中。因为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石之轩从侯希白口中知道自己乃他的杀女仇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哑然失笑道:“你那些花招究竟改了些什么名字,就耍几招什么美人照镜、玉女折腰来让隆叔见识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