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一片忠心,为陛下计…”
“好一个‘一片忠心’!好一个‘为朕计’!”赵瑗的声音突然如同惊雷炸响。
“刘光世!你还有脸在朕面前谈忠心?谈军心?!”赵瑗积压的雷霆之威瞬间倾泻而出,整个大殿仿佛都在颤抖!
“朕来问你!建炎三年,金虏完颜兀术渡江南下,首扑建康,你身为浙西安抚大使、江东宣抚使,拥兵数万,驻守江州九江,闻金兵至,未发一矢,未战一合,便望风而逃,一路狂奔至南康军,致使建康门户洞开,金虏长驱首入!此乃汝之‘忠心’?!”
“朕再问你!绍兴元年,伪齐刘豫遣李成南侵,你受命为江东、淮西宣抚使,节制诸军!然你畏敌如虎,坐拥重兵,逡巡不前,任李成攻陷蕲州、舒州,荼毒百姓!若非岳飞奋力击退李成,淮西半壁己非大宋所有!此乃汝之‘为社稷计’?!”
“朕三问你!你治军如何?‘沉酣酒色,不恤国事’!麾下士卒军纪败坏,劫掠百姓,如同盗匪!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致使士卒冻馁,怨声载道!”
赵瑗每问一句,便逼近一步,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光世的心上!刘光世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臣…臣有罪!臣该死!然…然此皆陈年旧事…臣…臣己悔过…”
“悔过?”赵瑗冷笑:“好一个‘悔过’!朕登基以来,念你旧勋,未加严惩,只削你实权,留你爵禄,望你闭门思过。你倒好!不思己过,反来构陷国之柱石!”
他猛地指向殿外南阳大营的方向,厉声喝道:“岳飞!那是何等人?!那是朕的股肱!是我大宋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你刘光世,一个临阵脱逃、驭军无方、致使数万将士叛国的庸帅、败将!有何资格?!有何脸面?!在此狺狺狂吠,污蔑忠良,离间君臣?!”
赵瑗的怒斥如同龙吟虎啸,震得刘光世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市恩养望?邀买军心?”赵瑗的声音陡然转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如同万载寒冰,“朕告诉你刘光世!岳飞所为,非为养望,乃是尽忠!非为邀买,乃是至诚!他心中装的是大宋江山,是沦陷的河山,是受苦的百姓!是每一个他视为手足的士卒!”
“他倾尽所有,非为私利,乃为公义!此等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同昭!岂是你这等只知拥兵自重、贪生怕死、蝇营狗苟之徒所能揣度、所能污蔑的?!”
“陛下息怒!保重圣体!”李纲、王庶等大臣慌忙劝道。堂外的侍卫听到动静,手按刀柄,紧张地望向殿内。
赵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怒火,但那眼中的寒芒却丝毫未减。他盯着瘫软如泥、涕泪横流的刘光世,一字一句,如同冰刀霜剑:
“刘光世,你听好了。今日之言,朕只当是犬吠!念你旧日微功,朕饶你这条狗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即革去你检校少保、和国公爵位,罢去一切虚职差遣!罚俸三年!即日起,给朕滚回临安旧宅,闭门思过!无诏不得离府半步!若再敢妄议朝政,诽谤勋臣,动摇军心…”
赵瑗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锵啷”一声龙吟!寒光闪过,他身侧御案一角应声而落!
“…朕认得你,朕的剑,认不得你!滚——!”
最后一声“滚”,如同惊雷,吓得刘光世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殿,哪里还有半分国公的体面。
殿内恢复了死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赵瑗胸膛微微起伏,显然余怒未消。李纲和王庶对视一眼,由李纲率先开口:“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刘光世小人耳,其言荒谬,不足污圣听。岳少保忠勇无双,天下共鉴,断非宵小所能离间。”
赵瑗缓缓收剑入鞘,走到御案前,看着那被斩落的一角,沉声道:“朕非怒其谤岳飞。朕怒者,乃此等蠹虫,于国难当头之际,不思报效,反行此卑劣构陷之事!此风若长,忠臣寒心,将士齿冷,何以复国?!”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李纲、王庶,语气斩钉截铁:“传朕旨意:一,岳飞变卖家产、典当佩剑以充军资,其志可嘉,其德可尚!着内库拨钱十万贯,绢三万匹,火速送往南阳大营,补其军资之缺!并赐御酒百坛,犒赏将士!”
“二,将此番刘光世构陷岳飞之事原委,明发邸报,晓谕各路帅臣、监司!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信岳飞,重岳飞!再有敢效刘光世之行,离间君臣,谤毁忠良者,视同通敌,立斩不赦!”
“臣等遵旨!”李纲、王庶肃然领命,心中亦是激荡不己。皇帝此举,不仅是力挺岳飞,更是向天下昭示其抗金到底、信任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