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脸色冷了下来,轻嗤:“让百姓民不聊生的,哪是土匪!”
轻刃惊讶的看了眼赫连潭,再次为自家主子的高瞻远瞩惊叹。
赫连潭不动声色:“此话怎讲?”
老者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良久,连声叹气:“这附近山上的土匪,都是咱们寻常百姓。农忙时节仍还回家里帮衬,落草为寇,也是迫不得已。”
这些话,本不该对一个外人讲的,但老者看到赫连潭的第一眼,便生出一种直觉。
他想,赫连潭也许能带着他们走出这僵局。
目光灼灼看着赫连潭,老者嗓音嘶哑:“天高皇帝远,当地地方官便是天。私加赋税,鱼肉乡里,百姓民不聊生。却告状无门,官官相护,苦的还是百姓。”
赫连潭低头,拳无声攥紧。
偌大的夏北朝,内里已如被虫蠹蛀空的架子,摇摇欲坠。
可想而知,在皇帝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事发生。
“道德经教咱们,要愚民,强其筋骨,空其志。但这里的人连活都活不下去啦,哪还在乎做良民?干脆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勉强维持生计。”
老者目光锐利如鹰,赫连潭竟觉得,自己的身份已被他看穿。
而他也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几任钦差的书信上都提到过这个人,西南匪首荆玉宇的老师。
想到自己离土匪窝子已经这么近了,赫连潭心跳的有些快。
这些土匪都是良民,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全部招安。
贪官污吏虽多,但总有乾坤朗朗的一日。
现下最要紧的,他得能上山。
沉吟片刻,赫连潭当机立断,看向老者,哑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就是为投奔黑山土匪而来。”
这回倒是轮到老者诧异了。
赫连潭面不改色:“我家中倾尽财力为我捐了个官,虽小,但油水倒也丰厚。只不过我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时时顶撞。便遭了陷害,处处为难。”
他面色沉痛,仿佛亲身经历:“我不愿再这样下去,听闻黑山诸位英雄侠肝义胆,这才想来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