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案,余波还在整个京城回荡。%?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从工部尚书江涛,到礼部侍郎魏英,再到一众牵涉其中的官员与世家子弟,绑赴刑场时,哭嚎声震天。
围观的百姓黑压压一片,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穿着囚服,披头散发,涕泗横流。
百姓们却没了往日的畏惧,指指点点,骂声不绝。
“活该!听说那江涛修的城墙,里头塞的都是烂泥巴!这要是北边的蛮子打过来,咱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还有那个姓魏的,家里抄出来的金子都快把锦衣卫的车子给压塌了!怪不得咱们交的税一年比一年重!”
“要我说,还是咱们皇上圣明!还有裴大人,真是活阎王,专收这些贪官污吏!”
议论声中,有畅快,有解恨,更有对未来的一丝期盼。
朝堂之上,因此又又又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上朝时都显得空旷了不少。
景珩以雷霆手段,迅速填补了这些因腐烂而剜去的空缺。
新科状元苏文,破格擢拔,入了翰林院,任从六品修撰。
旨意下达时,苏文正从宁王府被送回那间陋巷中的客栈,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那件带着血污的儒衫。
当传旨的太监念完圣旨,将崭新的官袍与象牙笏板交到他手中时,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皇宫的方向,长跪不起,泪洒衣襟。
其余在恩科中展露才华的寒门士子,亦被委以重任,分派各部。
这些一朝登天之人,一夜之间,从泥沼跃上云端,对那位给予他们机会的年轻天子,感激涕零,成了最忠诚的拥趸。
京城的官场,仿佛被一场暴雨冲刷过,气象为之一新。¨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而这一切,都让锦衣卫指挥使裴听云的权柄,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名字,在民间,比“皇帝”二字更能让一些人两股战战。
北镇抚司,诏狱。
裴听云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小山似的卷宗。
江涛府上抄来的账册,每一本都厚得能砸死人,上面密密麻麻的流水,记录着一笔笔肮脏的交易。
还有那些被撬开嘴的官员们,哭着喊着写下的供词,字迹潦草,纸页上满是泪痕与指印。
所有的线索,像无数条浑浊的溪流,最终都悄无声息地,汇向了一个名字。
柳谌。
沈放从外面的黑暗中走进来,脚步很轻,像一只夜行的猫。
“大人,褚遂,熬不住了。”
裴听云没有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只是翻过一页沾着霉斑的卷宗。
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带他过来。”
一间独立的审讯室里,没有烙铁,没有水牢,甚至连一根鞭子都没有。
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盏半死不活的油灯。
褚遂被带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己经没了骨头,像一滩被抽掉筋的烂泥,由两个校尉架着。
几天前还官袍加身、在贡院高台上意气风发的朝廷大员,此刻形容枯槁,头发散乱如草,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
他被扔在椅子上。
裴听云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不问话,也不动。
那昏黄的烛火,在他清冷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这诏狱里的任何酷刑都更让人崩溃。
时间一点点流逝。
褚遂抖得越来越厉害,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在死寂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l/a+n\l_a¨n^w\e¨n+x!u^e^.\c¨o~m¢
终于,他撑不住了。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我说……大人,我什么都说……”
他哭出了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嘶哑难听。
“是柳谌!都是柳谌那个老贼逼我的!是他,是他一手策划了科举舞弊!”
“他说事成之后,保我入内阁!我……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啊!”
裴听天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将桌上一杯早就备好的温水,推到他面前。
褚遂见了水,像沙漠里快渴死的人见了绿洲,扑上去就捧着杯子猛灌,呛得连连咳嗽,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肮脏的囚服。
“还有,”裴听云终于开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