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细藤钻入他大张的嘴巴,另一根刺进耳朵。
朱通伟猛地瞪大眼睛,眼球暴凸,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细痕,像是有千百条毒虫在血脉中游走。
藤蔓吸饱了鲜血,颜色由暗红转为妖艳的鲜红。
最后,藤蔓“啵”的一声从他右眼眶中钻出,带出一颗混浊的眼球,悬在藤蔓末端轻轻晃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血色藤蔓如退潮般缩回后院。
白黎抚过藤蔓上未干的血迹,那藤条便如婴孩般在她掌心亲昵地蹭了蹭。
“好孩子......”
白黎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奇异的温柔。
藤蔓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像一只殷红的手镯,又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屋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朱通伟的尸体像一具风干的腊肉,面容扭曲狰狞,嘴巴大张仿佛还在咒骂。
白黎面无表情地掰开他僵首的手指,从染血的衣兜里摸出五枚铜钱。
正是典妻换来的最后几枚。
她将铜钱收进口袋里,作为前往陈家的盘缠。
白黎踏着晨露启程,腕间的血色藤蔓不安分地蠕动着,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她走了一天,暮色西合时才抵达陈府。
朱漆大门上“积善之家”的牌匾在夕阳下泛着刺目的金光。
白黎仰头望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守门的小厮打着哈欠,瞧见台阶下立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
“去去去!”他嫌恶地挥舞扫帚,“要饭的往后门去!”
白黎岿然不动,“劳烦通传,就说是少爷的生母来了。”
小厮瞪大了眼睛。
“等着!”他踉跄着往里跑。
内院里,陈夫人正握着玉如意逗弄孩子,听得小厮禀报,手中的玉如意啪地拍在桌上。
“好大的胆子!”她凤目圆睁,“一个典妻也配登我陈家的门?莫不是以为生了个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当上姨娘了?”
一旁的李嬷嬷连忙递上热茶:“夫人息怒。这等贱妇,老奴去打发便是。”
陈夫人抿了口茶,突然冷笑:“带她进来。”
李嬷嬷会意,转身时对门口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正厅里,丫鬟们己经摆好了阵势。
两个粗使婆子立在屏风后,手里攥着浸过盐水的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