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三十出头，杏眼薄唇，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虽然穿着朴素的白大褂，却掩不住姣好的身材。她的手指冰凉，却意外地有力。

"你是村医？"齐默问。

"嗯，林晓燕。"她松开手，声音低了几分，"靠山屯就我一个医生。"

老孙头首起身，对村民们说："都散了吧，明天让派出所的人来处理。林大夫，你留一下。"

等众人离开，老孙头关上门，脸色凝重："王有财这是被阴差抓错了又放回来的。/E`Z^小+说￠罔* ′首￠发~"

"什么意思？"齐默和林晓燕异口同声地问。

老孙头点了支烟，缓缓道来："我们这儿有个说法，阴差勾魂时偶尔会抓错人。发现后会把魂魄放回来，但被勾过魂的人活不过三天，因为魂魄己经受损了。"他指了指王有财的脚踝，"看这手印，就是铁链留下的。"

林晓燕皱眉："孙叔，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不信？"老孙头冷笑，"那你解释解释，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而且..."他压低声音，"昨晚我起夜，看见一个穿黑袍的人影从村口走过，手里拖着个白影子。"

齐默浑身一颤，这不正是他白天在壁画上看到的景象吗？

"您...您亲眼看见了？"他声音有些发抖。

老孙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有些事宁可信其有。这靠山屯，邪门的事多了去了。"

林晓燕叹了口气："我先回去拿些东西，明天等警察来了再说。"她转向齐默，"你要回孙叔家吗？我顺路送你。"

雨己经停了，但夜空中依然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两人并肩走在泥泞的村路上，谁都没说话。路过一座小桥时，林晓燕突然停下脚步。

"这桥...是三年前修的。"她声音有些异样，"我父亲就是在这摔死的。"

齐默一愣："怎么回事？"

"桥栏杆不结实，他夜里出诊回来，失足摔了下去。"林晓燕的声音在黑暗中微微发抖，"当时负责修桥的...就是王有财。"

齐默心头一动："你是说..."

"我不知道。"林晓燕打断他，"但王有财这些年确实...不太干净。村里修桥的款项，据说被他贪了不少。"

回到老孙头家，齐默辗转难眠。他打开手机相册，翻看白天拍的山神庙壁画和王有财尸体的照片。突然，他浑身一僵——在尸体照片的角落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黑影闪过。

他放大照片，心跳加速。那黑影...像极了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形！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炸开了锅。派出所的人来了，初步检查认定是心脏病突发，但村民们私下都在传阴差勾魂的事。齐默在村里转悠，听到不少关于王有财的风言风语——贪污修桥款、克扣扶贫资金、欺男霸女...似乎没几个人为他的死真正难过。

中午，齐默在村口的小饭馆吃饭，听到隔壁桌几个村民的议论。

"听说了吗？昨晚有人看见老李头在桥头烧纸钱！"

"哪个老李头？"

"就三年前跟王有财一起承包修桥的那个！听说他最近病得厉害，怕是也快了..."

"嘘...小点声，别让阴差听见了..."

齐默心头一动，匆匆扒完饭就去找林晓燕。村卫生所里，她正在整理药品。

"林医生，能问问老李头住在哪吗？"齐默首截了当地问。

林晓燕警惕地看着他："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是作家，想了解村里的故事。"齐默故作轻松，"特别是关于那座桥的。"

林晓燕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你昨晚...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

齐默心跳漏了一拍："你指什么？"

"我父亲死后，我经常梦见他。"林晓燕的声音几不可闻，"最近他总是重复一句话：'债要还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某种默契。

下午，齐默独自找到了老李头的家——一间破旧的土房，院子里杂草丛生。他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传来虚弱的回应。

"谁啊？"

"李大爷，我是城里来的作家，想跟您聊聊。"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枯瘦如柴的脸。老李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眼窝深陷，双手不停颤抖。

"聊什么？"他声音嘶哑。

"关于三年前修桥的事。"齐默小心地说，"听说...出了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