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袈裟下的人,头顶光秃秃的,泛着冷光。
脸上溅着点点血痕,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凝结成块。
江真猛地瞪大了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忘了。
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
“你来了。”
“他”开口了,声音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快醒醒——!”
一声低喝猛地砸进梦里。
江真豁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篝火旁,秦痒正皱眉看着他,手里还攥着根烧了一半的柴禾:“做噩梦了?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江真喘了口气,下意识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周围的树影在风里摇晃,倒真有几分像梦里的尸山。
“没事。”
他哑着嗓子开口,指尖却还在微微发颤。
秦痒没再多问,往火堆里添了块柴:“换我睡会儿,下半夜你盯着点。”
说完,便背对着他蜷缩在火堆旁,呼吸逐渐均匀。
江真此时再无睡意,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还是如此古怪的噩梦。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快刀五式》,书页边缘沾了些泥土,他用指尖慢慢蹭掉,目光落在“骤雨”的起手式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梦里那个穿袈裟的自己总在眼前晃,尤其是那张溅满血痕的脸,与方才溪水里映出的人影渐渐重叠,让他心头一阵发紧。
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大抵是和今日自己睡觉前没有修炼浮屠破妄心诀有关系。
往日里心诀运转时,总有种无形的屏障护着心神,任思绪再乱,也能被那股清泉般的气息捋顺。
今夜偏生懒了这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让心魔钻了空子。
江真深吸一口气,试着凝神静气,想补练一遍心诀。
可刚沉下心,梦里那股腥甜的血腥味就又漫了上来,缠得他心口发闷。
他索性走到溪水旁,洗了几把脸,清冷的溪水顿时令他好受了一些。
江真回到火堆旁,重新拿起《快刀五式》,这一次,不再去想梦里的荒诞景象,只一门心思琢磨起“骤雨”式。
指尖在书页上划过,脑海里演练着刀光如何如雨点般落下,气丝如何顺着刀刃流转。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第一缕晨曦穿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书页上,将“骤雨”二字染成了金色。
吴狠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来,看见江真手里的书,撇了撇嘴:“大清早的就看这个,你也不嫌累得慌?”
江真合上书,淡淡道:“打发时间罢了。”
秦痒也被二人吵醒了,揉着眼睛道:“天亮了就赶路吧,争取中午走出这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