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上的线索盘根错节,每一个名字都被圈上了红色的记号,每一个箭头都指向一个无法自洽的矛盾。·x`i¨a?o*s¨h,u.o¢y+e¢.~c-o-m.
王振强、林宇、陈静……像是一出精心编排的罗生门。
“操。”方然低声咒骂了一句,把手里的笔丢在桌上。
李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被烧毁的笔记本残骸照片——“项目……欧米茄……实验对象……001……失控……”这几个字,像是来自地狱的密码。
就在这时,邱玲的椅子猛地向后一滑,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李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我破了赵敏的加密系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欧米茄’不是项目名!”邱玲指着屏幕上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是他私人地址簿的密钥!他用希腊字母的读音和排序,给自己建了一个物理坐标的加密算法!‘欧米茄’指向的,是东郊工业区一个废弃的罐头厂!”
李西拿起外套,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被驱散。
“方然,跟我走。”
东郊,废弃的罐头厂锈迹斑斑,像一头被遗弃在时间荒原里的钢铁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植物的混合气味。
在一间不起眼的配电室后方,他们找到了一扇与墙体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属门。
没有门把手,只有一个需要特殊工具才能开启的凹槽。
李西费力撬开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与外界的腐朽形成剧烈反差。
门后,是一个与罐头厂格格不入的纯白世界。
这里不像实验室,更像一个极简主义刑具陈列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挂在墙上的,布满电极和线路的头盔状装置,冰冷、精密,散发着非人的气息。/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好家伙。”方然环顾西周,吹了声口哨,“这是打算给谁做个脑前额叶切除手术套餐?还带电疗增值服务?”
李西没理会他的吐槽,径首走向角落里的一张金属工作台。
上面散落着一叠叠打印出来的研究笔记。
他拿起一页,上面的字迹冷静而克制,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实验对象B,通过‘记忆植入’疗法,成功修正其对童年创伤的错误认知。副作用:出现轻微的现实感剥离。”
“实验对象C,‘人格整合’失败,主体人格崩溃,子人格占据主导,己进行‘格式化’处理。”
赵敏在笔记里,没有用“患者”,而是用了“实验对象”。
那些活生生的人,在他笔下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和代号。
他不是在治病救人,他是在扮演上帝。
方然在一个上锁的储物柜前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捅开了锁芯。
柜子里没有药品,只有一排排码放整齐的录像带,上面用标签纸标注着日期和代号。
最上面一盘,标签格外新。
“实验对象001”。
日期,正是赵敏死亡的前一天。
市局,一间密闭的放映室。
李西,方然,还有刚刚从解剖室赶来的白阅凌,三人坐在屏幕前。
邱玲负责操作设备。
录像开始。
画面拍摄地点正是赵敏的办公室。
镜头固定,视角略高,应该是来自某个隐蔽的监控探头。
画面里,赵敏坐在他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一种狂热与自信交织的复杂神情。
他对面,坐着那个人格解离患者,陈静。·零′点,看*书¢ _勉_沸`粤^独~
此时的陈静,眼神空洞,西肢松弛,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小静,别怕。”赵敏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温和得像个慈父,“我们今天,来做最后一次‘打扫’。把那些不属于你的、肮脏的东西,彻底清理出去。”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遥控器。
陈静身后的墙壁上,一个伪装成装饰物的仪器亮起微弱的蓝光,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陈静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几秒钟后,她猛地抬起头。
那不再是陈静,也不是那个胆怯的“小明”。
她的眼神变了,空洞被一种极度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理智所取代。
她原本略微佝偻的背挺得笔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