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盯着?”她画轴上的嫩芽已抽出新叶,叶片上隐约能看见“神国”二字。
李长久刚要答话,窗外突然掠过道红影。姬玄撞开酒馆门,手里举着片发光的叶子:“七师弟快看!这是从种子发的芽上摘的,背面有字!”
众人凑近一看,叶面上竟浮现出太初六神的笔迹,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临终前仓促写下的:“牢笼已破,勿念旧怨——玄泽留。”
司命突然笑了,指尖弹了弹叶梗:“看来他们也不是全无心肝。”她望向李长久,眼底的冰霜化了些,“夜除师傅说过,命运这东西,最怕的就是‘不在乎’。”
正说着,酒馆外传来一阵喧哗。血羽君扑棱着独脚公鸡的翅膀冲进来,爪子里攥着封赵国送来的信:“陛下!不,李公子!赵国边境长出片榕树林,每片叶子上都有字,合起来是本《神国旧史》!”
李长久展开信纸,突然“咦”了一声。信纸末尾画着只小小的三足金乌,旁边有行娟秀的小字,是叶婵宫的笔迹:“葬神窟底的先天灵,我替你收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帝俊’到底是谁,再来不可观取。”
“师姐就是爱卖关子。”他笑着把信纸折成纸船,放进桌上的空酒坛里。纸船飘到赵襄儿面前时,突然化作只纸鹤,衔走了她发间的珠钗,落在李长久掌心。
陆嫁嫁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欺负人。”语气却带着笑意,她举杯看向窗外,“明天去剑冢看看吧,照心镜该擦一擦了。”
月亮升到中天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邵小黎提着盏灯笼走进来,洛神玉佩在她颈间发光:“我在榕树林里捡到个东西。”她将块温润的玉牌放在桌上,牌上刻着“长明”二字,正是李长久集齐的权柄所化,“它说,该换个名字了。”
李长久拿起玉牌,指尖刚触到表面,整座断界城突然亮起。那些散落的榕树种子在各地生根发芽,气根交织成网,将月光筛成点点碎金,落在每个曾被命运裹挟的人肩头。
“就叫‘人间’吧。”他将玉牌抛向空中,看着它化作漫天流萤,“神国什么的,哪有喝酒听故事有意思。”
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带着时间的沉重,倒像是新岁的序曲。陆嫁嫁的剑穗在风中轻摇,赵襄儿的同心结泛着微光,宁小龄的雪狐尾巴扫过司命的银发——没有人再提起弑神之战的惨烈,也没人追问未卜的前路。
因为当第一缕晨光掠过榕树叶尖时,他们都明白:所谓宿命,不过是用来被打破的东西。而那些关于榕树与日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