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开快点,好酒都要被那家伙独吞了。"
金乌啼鸣撕开暗日的刹那,榕树气根织就的巨网突然迸发出七彩霞光。赵襄儿立于网眼中央,九羽金翅将"纯阳"权柄催发到极致,可黑雾却像潮水般不断涌来,甚至开始侵蚀她的衣袂。
"磨蹭死了!"她咬着牙骂了句,指尖却悄悄捏紧那枚青铜圆盘——李长久的"太明"权柄正顺着圆盘纹路爬向她掌心,像有只温暖的手在与她相握。
"骂谁磨蹭?"熟悉的戏谑声从霞光中传来。李长久踩着金乌真火落在她身边,酒葫芦抛了个弧线砸向黑雾,"尝尝这个,陆嫁嫁的剑心酒,专治各种妖魔鬼怪。"青蓝色的火焰在黑雾中炸开,竟烧出片星空,每颗星辰都对应着十二神国的位置。
赵襄儿挑眉,刚要讥讽他两句,却见榕树根系突然剧烈抽搐。那些原本缠绕九婴残首的青铜锁链,此刻正顺着树根往地底钻,链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竟是太初六神的权柄印记。
"不好!"李长久突然拽住她后退,"这树在吞噬神国权柄!"话音未落,地面裂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脉络,每条脉络里都流淌着金色液体,细看竟全是浓缩的时间碎片。
此时乌篷船已靠岸,姬玄展开的画卷突然无风自燃,灰烬在空中聚成玄泽的虚影:"七师弟,这榕树是天地的'记忆容器',藏着太初六神被弑的真相!"他指向沟壑深处,那里有团模糊的光影,隐约是个人形,"看清楚,杀了我们的是谁!"
光影逐渐清晰,竟同时浮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举着长剑的帝俊,另一个是握着空间权柄的羲和。李长久瞳孔骤缩,腰间的青铜圆盘突然炸裂,碎片扎进他掌心,化作"帝俊"二字的烙印。
"原来如此..."赵襄儿的声音带着颤抖,九羽金翅突然收起,"我们前世,就是弑神者。"她抬头望向李长久,眼底的挣扎渐渐化作决绝,"所以太初六神才设下杀局,要让我们永世纠缠,不得善终。"
黑雾中传来冷笑,假暗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总算想明白了?你们的每一次轮回,都是在给这棵树施肥!"无数黑色藤蔓从沟壑中钻出,顶端开着诡异的花,花蕊里映着各人心魔——陆嫁嫁面对的是剑疯子的残魂,宁小龄看到的是化妖时的血腥,司命眼前则站着夜除的虚影。
李长久突然大笑,他扯下腰间的酒葫芦一饮而尽,金乌真火在他周身熊熊燃烧:"施肥?那今天就让它烧个干净!"他冲向赵襄儿,掌心的"帝俊"烙印与她眉心的"羲和"印记相触,刹那间,榕树的气根开始疯狂枯萎,那些缠绕的锁链寸寸断裂,露出藏在最深处的——半块刻着"长明"的石碑。
"是圣人的东西!"柳珺卓挥剑斩断袭来的藤蔓,指着石碑惊呼,"上面有'齐天'权柄的痕迹!"
李长久与赵襄儿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按向石碑。当两掌相叠的瞬间,暗日突然崩裂,碎成漫天光点,而那棵千年榕树则在金光中化为种子,被风吹向远方。
夕阳重新露出脸庞时,断界城的码头已恢复平静。李长久蹲在石阶上,看着掌心渐渐消失的烙印,突然被人敲了下脑袋。陆嫁嫁站在他身后,举着个新酒葫芦:"桂花酒拿来了,不过得先罚你——昨天说要带回来,迟到了整整三个时辰。"
宁小龄抱着司命的胳膊笑得直颤,柳希婉则把块新铸的剑坯递给李长久:"欠我的剑,用这个赔吧。"远处,姬玄正对着夕阳作画,画中的榕树种子刚落在赵国的土地上,发了颗嫩芽。
李长久接过剑坯,突然发现上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不再有帝俊的虚影,只有他自己的模样,嘴角还沾着桂花酒的香气。
"走了。"赵襄儿踢了踢他的石子,转身往城内走去,九羽金翅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再不走,柳二师姐真要把你这懒虫画进话本里当反面教材了。"
晚风拂过码头,带着榕树新芽的清香。李长久望着众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神国杀局,所谓的宿命纠缠,或许都不如眼前这杯酒,身边这些人,和即将升起的月亮。
月亮爬上断界城的城楼时,李长久被按在酒馆的桌子上灌酒。陆嫁嫁的剑穗敲着酒坛沿,节奏和当年在天窟峰教他练剑时一模一样;赵襄儿抱着胳膊坐在对面,指尖绕着新系的同心结,结上坠着颗小小的金乌羽毛;宁小龄趴在司命膝头,听她讲不可观的旧事,雪狐尾巴偶尔扫过桌面,带起一串细碎的光点。
“说起来,”柳珺卓突然放下酒杯,指腹摩挲着那枚洛神佩,“榕树种子落去了赵国,要不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