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五日后。
内造局的织机日夜不休,第一批崭新的棉衣终于装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驶出京城,而在车队前后,一队队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策马护卫,神情冷峻,气势森然。
阳光下,那面绣着“御赐”二字的旗帜,迎风招展,格外刺眼。
……
紫禁城,武英殿。
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厮杀正酣。
暖炉里的银碳烧得正旺,却没有半点烟火气,只余一室暖意。
“啪。”
一枚白子落下,截断黑子大龙。
执白子的恭亲王赵恺眉眼舒展,笑呵呵地看向对面的皇帝赵衍,“皇兄,你看,臣弟说的不错吧?”
他捻起一颗黑子,在指尖把玩,“这盘棋,就像这朝堂。有时候,出奇才能制胜。”
赵衍的目光从棋盘挪开,落在赵恺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哼了一声,“少跟朕扯这些。”
“徐飞那小子,朕承认,是有点门道。”
赵衍端起茶杯,撇去浮沫,“用皇商的名义去压市价,断了那些布商的念想。”
“又请酷吏监督,锦衣卫押运,三板斧下去,确实立竿见影。”
话虽如此,他眉宇间对“商贾”二字的轻视并未完全消散。
“可商贾终究是逐利之徒,贱业。”
“朕让那小子处理此事,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凡事不能只想着钻营取巧。”
赵恺笑得更开了,他将那颗黑子丢回棋盒,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兄,此言差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堵不如疏,商贾之道,用好了,就是国之利器。”
“徐飞这小子,不是在钻营,他是在解决问题。”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制造局的折子,想必己经送到御前了吧?”
“这次冬衣,不仅没出纰漏,还比往年多备了三成,花费却省了两成。”
“这省下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国库收入。”
赵衍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
制造局的奏疏里,对徐飞的法子赞不绝口,几乎把那小子夸成了百年不遇的理财奇才。
这让他心里有些复杂。
既为国库充盈而喜,又为这功劳竟出自一个八岁孩童、用的还是他最不齿的“商贾手段”而感到一丝别扭。
“啪!”
赵衍重重落下一子,声如闷雷,首接将白子围困的死局盘活。
他抬眼,盯着自己的弟弟,语气不容置喙,“朕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有多大能耐。”
“朕只希望,他会试别给朕掉链子。”
“朕要用的人,必须是正途出身的进士!否则,将来朕想提拔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