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己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扭曲回荡。
那气味浓烈得几乎有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舌根,堵在喉咙口。
林玲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干呕声。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旁边的另一个阿吉,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住。
陈忘川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紧紧盯着那几副浸泡在黄绿色粘液中的骨架。
冰冷的手电光柱下,森白的头骨上还残留着几缕湿透的头发,粘在额骨上,显得格外刺眼。下颌骨关节处的咬合肌早己融化殆尽,只留下光秃秃的骨节。
突然——
其中一具头骨的下颌骨,毫无征兆地、极其僵硬地向下一坠,又猛地向上一合。
“咔哒。”
一声清晰无比的骨头撞击声,在这死寂的墓道里炸开,如同惊雷!
紧接着,那下颌骨再次开合,动作依旧生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机关。每一次开合,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咔哒……咔哒……”
骨头摩擦的声音单调而持续,如同某种古老而邪恶的节拍器。
然后,一个破碎、扭曲、完全不似人类喉舌所能发出的声音,艰难地从那不断开合的白骨齿缝间挤了出来,带着骨头摩擦特有的嘶哑和空洞的回响:
“……你……们……是……谁……”
粘稠的尸臭和甜腥味还在喉头翻滚,林玲珑和阿吉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两人几乎瘫靠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像两条离了水的鱼,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手电光柱在他们无意识抖动的手中乱晃,将三滩污浊粘液和其中森然反光的白骨切割得光怪陆离,更添几分地狱般的诡谲。
林玲珑死死盯着那三副浸泡在粘液里的白骨,尤其中间那具还在微微开合的下颌骨,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忘…忘川…”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刚才…那声音是…他们…他们发出的?”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陈忘川的目光锐利如刀,在惨白的光晕下扫过地上的狼藉,最终落在那几具白骨上,特别是它们身上残留的、早己被粘液浸透腐蚀得不成样子的衣物碎片。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冷静:“太快了。从我们发现他们,到他们‘开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声音…不像是完整的意识在说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敲在死寂的空气里,
“更像是…他们临死前最后、最强烈的执念,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抽取出来,塞进了这堆枯骨里,成了回荡在咱们耳朵里的…鬼话。”
“除了陈爷爷和二叔,怎么还会有人来到这里?难道…难道他们也拿到了进入这里的‘钥匙’?”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投向墓道更幽深的未知。
“钥匙…” 他重复着林玲珑的话,眼神越发深邃,
“从目前的线索看,咱们不是唯一找到‘门’的人。这海底归墟,还有别的‘客人’。”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话悄然弥漫开来。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粘液从骨架上滴落的、令人心头发毛的“啪嗒”声。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规律性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极其突兀地从墓道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沉稳、密集,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感,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陈忘川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猛地将林玲珑和阿吉向后一扯,三人迅速背靠墓壁,身体压到最低,手中的强光手电如同利剑般,瞬间调转方向,齐刷刷地刺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
光柱撕裂浓墨般的黑暗,瞬间定格在五六个人影上。
来人无声无息,如同从阴影里首接凝结出来。
他们身着统一的深黑色冲锋衣,材质特殊,在强光下泛着一种哑光的冷硬质感,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全覆盖式的黑色战术面罩,只露出冰冷锐利的眼睛,毫无情感地扫视着前方。
他们身形挺拔,动作迅捷而协调,每一步踏在湿滑的墓砖上,都发出清晰的“嗒”声,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和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