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x-i,n?d\x~s+.¨c_o\m′
我的目光越过两名正在调整输液管的护士,落在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妹妹的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几缕黑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像被雨水打湿。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右眼皮上那颗淡褐色的小痣时隐时现。"您可算回来了。"圆脸护士转过身,手中的记录板啪地合上。"我们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皱眉打量着我沾满泥土的裤脚,目光中带着职业性的关切与怀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手机早不知所踪,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踉跄着走到床前,指尖颤抖着抚上妹妹的额头。触感微凉,但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惊的死寂。她小时候每次发烧也是这样,滚烫的皮肤在我掌心下渐渐降温,最后总会迷迷糊糊喊一声"哥哥"。"病人一小时前恢复过意识。"另一个护士边收拾血压计边说,橡胶管在她手中盘成整齐的圆圈。"虽然很快又睡了,但这是好现象。\s\h~e′n*n\v~f\u+.\c.o?m+"她将仪器放进推车,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脆。"对了,请保持通讯畅通,别再让我们联系不上家属了。"我机械地点头,视线无法从妹妹脸上移开。此时,我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指节处还留着输液后的胶布痕迹。这双手曾经笨拙地给我折过纸飞机,在雨天固执地拽着我的衣角,现在却虚弱得像片落叶。"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圆脸护士最后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塑料滑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应该很快会醒。"她们推着器械车离开时,门轴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将消毒水味与走廊的嘈杂一同隔绝在外。我跌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面。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些碎片般的画面。吕炎的身上窜起的黑色烟雾、杜文合阴恻恻的笑、爆炸之后,荣恩的所在的那个位置的深坑,小伍哥后背若隐若现的金属冷光,还有那个深褐色的盒子……朦胧中,妹妹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我猛地直起身,却发现只是窗外树影的错觉。ˉ?E:=-Z?D?小??说[网;? {更&新?ˉ?最)快μ风吹动窗帘,将月光切割成飘忽不定的几何图形。困意像铅块般坠着我的眼皮,恍惚间我又看见小时候的妹妹躺在儿童病房里,小手里攥着半块化掉的巧克力,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先吃"。"砰!"病房门被粗暴地撞开,我瞬间清醒。小伍哥拽着一个男人的衣领闯进来,那人踉跄着倒退,后腰撞上床头柜,震得玻璃水杯叮当作响。我这才认出他就是医院门口那个穿皱巴巴西装的男子,此刻他的领带歪到一边,油亮的头发散乱地黏在额头上,活像只被雨水淋透的耗子。"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啊……" 男子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膝盖不停打着摆子。他徒劳地抓着小伍哥的手腕,指甲在白色的衬衫上刮出几道黑痕。"我就是个送货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一个缠满胶带的纸箱从他腋下滑落,在瓷砖地上弹跳两下。我盯着那个四四方方的阴影,喉咙突然发紧。小伍哥一脚踩住试图滚动的纸箱,金属鞋跟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捡起来。"西装男扑通跪倒在地,十指像痉挛般抓挠着纸箱边缘。他的西装袖口已经磨得起毛,手腕内侧有个褪色的锚形纹身。当他把箱子抱起来时,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愈合得像团发皱的蜡油。此时,小伍哥的手搭上他肩膀,几乎是瞬间,男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纸箱再次跌落。这次箱角撞开了,几袋透明包装的白色粉末滚到我的脚边,而在这些毒品我的呼吸停滞了。那个盒子的轮廓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得令人心悸。它比我从空城带出来的那个更方正,表面没有繁复的纹路,只有几道机械切割般的直线凹槽。当小伍哥将它举到灯光下时,我甚至能看到接缝处粗糙的焊接痕迹。"很……很多……"西装男突然开口,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仓库里……还有几十个……不同的样子!"小伍哥的指节在盒子上收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