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烟袋锅子敲在张金彪腰间的残角腰牌上,铜锅与青铜的碰撞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d,a~w+e/n¢x?u/e¨b/o`o!k-._c·o′m*火星溅在飞鱼服左襟的补丁上——那是张金彪用母亲的旧帕子缝的獬豸纹,碎布边缘的银线在霜气里泛着冷光,恰好挡住对方盯着他胸口的眯缝眼。
“王典史,”张金彪垂眸避开对方烟袋里飘来的辛辣味,指尖掐着腰牌断角处的嫩芽银饰——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马家灵堂设了‘祥瑞结界’,清风班的弟兄们连灯笼都不让挂,如何维持秩序?”他忽然想起昨夜义庄第七具棺木的验尸格目:死者指甲缝里嵌着的金粉,和马府“瑞丧”发的纸冠上的金箔,纹路分毫不差。
旱烟袋重重磕在石阶上,王典史的八字胡抖了抖,烟油顺着铜锅滴在青石板,冻成深褐的疤:“让你盯着就盯着!马三公子的绸缎……”话未说完,衙门口传来虎娃的喊声,“张头儿!李娘子说她男人的‘祥瑞纸人’又飘进乱葬岗了!”
张金彪趁机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嘀咕:“獬豸角缺了半截,还敢查祥瑞案……当年张承煜夫妇怎么死的,这小子怕是忘了。”霜气裹着烟味钻进领口,他摸着腰牌断角处的“张”字刻痕——七年前父母棺木里的腰牌残片,此刻与他贴身藏的半块严丝合缝,断角处的齿轮纹,像道永远醒着的疤。
顺天府外的长街飘着细雪,虎娃举着缺角的糖画追上来,紫糖边缘沾着的金粉簌簌掉落:“张头儿,马府的‘瑞气蒸羊’香得很!可厨子不让俺们靠近后厨,说……说灶王爷忌‘晦气’。”糖画獬豸角的缺处滴下糖汁,在青石板上洇成月牙形——正是张金彪掌心的疤的形状。
“记着,离蒸羊的铜鼎远点,”张金彪扯下腰间的醒魂草香囊塞给虎娃,淡紫的草叶扫过他飞鱼服的补丁,银线獬豸纹忽然在雪光下显形,“看见穿蓝布衫的小厮了吗?他们袖口的针脚……”话未说完,前方传来喧闹——马府的白幡被风吹得乱晃,几个皂隶正扯着个穿孝衣的老头,老头手里攥着团粗麻布,经纬间嵌着极细的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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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旗牌来得正好,”马府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袖口的齿轮纹绣线在雪粒子里闪了闪,“这老东西硬说他儿子死得蹊跷,要闯灵堂喊冤——您瞧这‘瑞丧’的白幡,能沾了晦气么?”
张金彪蹲下身捡起老头掉落的麻布,指尖划过银线交织处——藏青色底纹上,半只獬豸的轮廓若隐若现,独角缺处缠着草藤,正是提刑司密绣的“醒世纹”。他忽然想起昨夜在义庄,死者指缝里的麻布残片,和这团布的经纬线,出自同个织机。
“老人家,您儿子的后颈……”他忽然扯开老头袖口,露出内侧的月牙形红印——和他掌心的疤一模一样,“是不是有个针孔?直径三分,边缘泛青?”
老头忽然抓住他的手,指甲抠进他飞鱼服的补丁:“官爷!我儿死前替马府抬‘祥瑞纸人’,那纸人的手……手是真的!手腕上戴着银镯,刻着‘承恩堂’!”雪粒子落在他斑白的发间,竟像撒了把金粉,“还有那蒸羊的汤,飘着的不是葱花,是……是头发!”
顺天府的晨钟忽然响起,震落了檐角的积雪。张金彪望着马府灵堂方向腾起的热气——“瑞气蒸羊”的香气里,分明混着醒魂草的苦,像极了七年前父母棺木里散出的、被丹毒浸过的药味。他忽然想起陈典簿临终前塞给他的血书,最后一行字在雪光下闪过:“当獬豸角指向‘承恩堂’,齿轮的第一刀,必见血。”
王典史的旱烟袋再次敲在他肩头上,火星溅在他攥着的麻布上,烧出个小焦洞,却恰好露出麻布内侧的密纹——齿轮与锁链交织的图案,中心刻着个“王”字,正是对方袖口绣纹的翻版。“张旗牌,”王典史的声音带着警告,“马府的事,少查不该查的——你爹娘的案子,本就是‘祥瑞降罪’,别让老子再看见你盯着‘承恩堂’的记号。”
雪粒子打在张金彪的残角腰牌上,断角处的“张”字刻痕被霜气裹住,却依然清晰——就像他掌心的月牙疤,就像义庄棺木里的针孔,就像马府后厨飘出的、混着醒魂草的苦香。他忽然想起父亲教他的话:“獬豸角缺了,才好顶住不公的天。”此刻他望着马府灵堂的白幡,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幡面上的“祥瑞”二字,被雪粒子打得缺了笔画,竟成了“亡瑞”。
虎娃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举着糖画指向灵堂角落:“张头儿!那个穿灰衣的人,腰上挂着和您一样的牌牌!”雪粒子模糊了视线,却见灰衣人转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