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针对用献祭方式开采的银锭,就像诅咒只降临在施暴者头上。而“大明宝钞局”的落款,更像是种身份声明:大明要的是公平贸易,不是掠夺后的分赃。
桑托斯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他下令焚烧华商的货栈,火焰升起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沾染红锈的银器都在火中发出清越的响声,而普通白银则安然无恙。更诡异的是,火舌自动避开了那些标有“宝钞局”印记的货物,像被无形的墙挡住。
“不是巫术,是磁石的力量。”赵莽站在远处的礁石上,看着货栈的火光,指尖的玉玺残片正微微发烫。他让王裕在宝钞局货物里掺了磁石粉,能在高温下形成磁场屏障,“桑托斯分不清自然之力与巫术,正好让他相信‘诅咒’的存在。”
匿名信在马尼拉港掀起轩然大波。西班牙士兵开始偷偷扔掉身上的银饰,生怕沾染上红锈;阿兹特克矿工则把日月纹画在矿洞入口,认为这是保护符;连华商之间也流传着句话:“干净的银子不会生锈,干净的生意不怕风浪。”
桑托斯在总督府的密室里踱步。墙上的世界地图被红锈染出条线,从墨西哥银矿到马尼拉港,再到大明泉州,像条流血的商路。他突然意识到,匿名信的真正目的不是封锁贸易,是要重新定义贸易的规则——用掠夺换来的白银终将生锈,只有公平交易的银锭才能长久流通。
第三封匿名信出现在黎明的港口。这次画的是台奇怪的机械:左边是西班牙的蒸汽机,右边是大明的水转大纺车,中间的传动装置,正是用红锈银锭与普通白银共同制成。落款依然是“大明宝钞局”,但旁边多了行小字:“技术无国界,掠夺有代价。”
迭戈把信递给桑托斯时,声音里带着恐惧。他刚收到消息,墨西哥银矿的蒸汽机又爆炸了,这次炸毁的是献祭用的熔炉,幸存的矿工说,爆炸前看到熔炉里的红锈组成了日月纹——这像是对匿名信最直接的回应,用机械的语言诉说着平衡的重要。
桑托斯终于下令解除封锁。但他要求所有进出港的白银必须经过“净化仪式”——用东方的磁石粉擦拭,去除可能存在的红锈。这举动看似妥协,实则承认了匿名信的逻辑:白银的纯净与否,不取决于产地,而取决于获取的方式。
赵莽站在即将启航的商船上,看着港口的动静。王裕派人送来消息,说桑托斯私下让人临摹匿名信上的机械图,显然是想模仿那种平衡技术。他知道,这正是夜信想要达到的效果——用“诅咒”的表象,传递技术平衡的本质,让西班牙人明白,掠夺式的工业革命终将自毁。
商船驶离马尼拉港时,赵莽将最后一封匿名信扔进海里。信纸在玉玺光带的作用下化作银箔,顺着洋流漂向墨西哥方向——这是给银矿矿工的信号,告诉他们东方的智慧正在靠近,那些红锈不是结束,是反抗的开始。
他望着美洲大陆的方向,怀中的木盒轻轻震动。蒸汽轮盘与星图指针的咬合越来越紧密,仿佛在预告:下一段旅程不仅会解开机械智慧的起源之谜,更会让两种文明明白,真正的进步从不是征服,是像红锈与白银那样,在碰撞中找到共存的方式,让贸易变成桥梁,而非流血的伤口。
马尼拉港的夕阳将海水染成金红,像片融化的白银。赵莽知道,那些红锈银锭的日月纹,终将变成连接东西方的航标,指引着一条不需要诅咒、不需要献祭的道路——而他手中的夜信,只是这条路上的第一块路标,用最隐秘的方式,写下最直白的真理:掠夺的尽头,是锈蚀;平衡的远方,是流通。
第二章 硝酸银显影术
银镜下的密码格
马尼拉港的雨丝裹着咸腥气,打在赵莽摊开的羊皮纸上。纸上是西洋炼金术的“银镜反应”配方:硝酸银与氨水混合,能溶解银器表面的氧化层,露出内里的金属纹路。他看着西班牙人丢弃的银箱底部,暗红色锈迹像层结痂的伤口,正等着被揭开。
“当心溶液溅手。”华商王裕递过牛角滴管。赵莽将调配好的硝酸银溶液均匀涂抹在银箱底部,锈迹遇到溶液立刻泛起泡沫,像被沸水烫过的皮肤。随着泡沫消散,暗红色渐渐褪去,露出雪白的银质表面——那里竟刻满了细小的符号,点(·)和线(—)组成的矩阵在雨中泛着冷光。
“是玛雅数字。”赵莽数着符号的排列,横向正好12组,对应玛雅历法的12个月,纵向13列,与阿兹特克“十三重天”的宇宙观吻合。每组符号的组合方式都不同,有的是三点加一线,有的是两线夹四点,像串被加密的密码,藏在氧化层之下。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大明宝钞》样本。洪武年间的纸币编号规则突然在脑中清晰起来:“汉字冠号+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