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声音低沉:“这是张老三一家。,j+c\h.h-h′h?..c¨o,m*三年前,他们还是县里的养蚕户,家里有五亩桑田,生活虽不富裕,却也能温饱。”
叶晟警惕地看着徐巍:“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年夏天,一场暴雨过后,他们的蚕茧受潮,收成不好。张老三为了救急,去借了‘万松号’的‘茧票'。”
叶晟脸色变了变:“‘茧票’怎么了?那是救济蚕农的!”
徐巍冷笑,“借了五两银子的‘茧票’,‘万松号’的人以‘雨天折茧'为由,硬说他家的茧子只值二两。欠下的三两,利滚利,一年不到就变成了十两。”
徐巍指着屋里的中年男子:“张老三拿不出银子,‘万松号’的人就逼他用田地抵债。五亩良田,堂堂正正的契约,却只抵了七两银子。剩下的债,张老三去码头当苦力还。”
叶晟沉默不语,眼神闪烁。
“去年冬天,他媳妇得了重病,走投无路之下,他去找李长贵私下借了高利贷。”
“这……这是李长贵个人的事,与我叶家无关!”
“李长贵是你家的管事,他在外私放高利贷,打的都是‘万松堂’的名号,若无你爷爷默许,他敢这么做吗?”
叶晟语塞。*k?u?x*i-n?g~y!y¨.·c\o+m^
屋内,张老三终于哄着妻子喝下了药,又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三个月后,张老三连本带利欠了二十两,还不上。李长贵找上门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十四岁的女儿强行带走抵债。”
“不可能!”叶晟激动地打断,“这种事情我叶家绝不会做!”
“三天后,张家的女儿就投河自尽了。张老三的媳妇从那天起就疯了,整日念叨着女儿还活着。”
窗内,油灯猛地闪烁了一下,投下一片诡异的阴影。
女人忽然坐起身,惊恐地尖叫:“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囡囡!求求你们!她还小啊!”
男子一把抱住她:“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叶晟脸色铁青,额头冷汗直冒。
“不可能……我叶家行商百年,一向恪守仁义道德,爷爷常说做生意要厚道……怎么会……”
“叶晟,你真的了解你爷爷的生意吗?”徐巍注视着他。
叶晟神情恍惚,仿佛一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我来永明县的这些日子,已查明叶家通过‘茧票'、高利贷等手段,强占良田百余亩,逼走农户数十家。这些,都记录在县衙的卷宗里。_a-i/l+e·x^i?a*o~s_h`u_o~.\c¢o?m′”
“你……你是故意接近我,就为了收集这些罪证?”
“叶晟,你扪心自问,你我相交这段日子,我是否从你身上打探到关于‘万松堂’一星半点的消息?我今天带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指责你,而是希望你能看清楚真相。”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徐巍道,“你爱听我说的那些故事,这说明你骨子里有一颗锄强扶弱的心。你向往那些光明的故事,向往做一个守护者而非掠夺者。”
叶晟沉默良久,眼中情绪复杂。
“你带我来看这些,是想看我与爷爷决裂吗?”
徐巍摇摇头:“我只是希望你看清事实,然后作出自己的选择。”
两人沿着小巷默默走回大街。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
“那个院子,”叶晟忽然指向远处徐巍那正在装修的宅院,“你买下来要做什么?”
徐巍顿了顿:“准备办个银行。”
“银行?那是什么东西?”叶晟一脸茫然。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存钱、借钱的地方。”徐巍解释道,“不过与你家‘万松号'的借贷不同,银行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利息公道,借贷规矩透明。”
“听起来和‘万松号'差不多啊。”叶晟半信半疑地说。
“等你真正了解了就知道了,不过,可能会与你家的生意冲突,这件事我还未跟任何人说过,你可以选择告诉你爷爷或是不告诉。”
叶晟盯着那座院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会有人来吗?百姓们宁愿相信一个新开的铺子,也不愿意去已经开了几十年的‘万松号'?”
“银行不是普通铺子,它有一套完整的运营和管理体系。”徐巍看向叶晟,“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这些。”
叶晟愣住了:“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