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影。雅玲急忙将往生灯举过头顶,灯芯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在半空织成一张光网。光网的网格里流转着金色的符文,那是融合了天庭灵力与冥界安魂咒的印记。黑影撞在网上发出凄厉的尖啸,声浪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蛛网般的裂痕再次蔓延,却终究没能冲破阻拦,只能在网中疯狂冲撞,每次撞击都让光网剧烈震颤,灯芯的光芒也随之明暗不定。
“咳咳……”李靖踉跄着后退数步,身上的黑气褪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银亮的铠甲。阳光透过殿顶的破洞照在他脸上,映出纵横交错的泪痕。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挥剑时的触感,那不是斩杀邪祟的畅快,而是劈开骨肉的滞涩。他又望向满目疮痍的凌霄宝殿:断裂的梁柱间还插着天兵的断矛,矛尖上挂着破碎的甲片;金砖地上凝结着暗红的血迹,几处低洼处的血洼里,还能看到扭曲的倒影;几个幸存的仙官正抱着同伴的残魂痛哭,那些半透明的魂体上布满细密的裂痕,随时都会溃散。“这……这是我做的?”他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起地上的血尘。宝塔“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塔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啜泣——那是被囚禁的天神残魂。¨s′o,u·s+o-u`2\0-2`5+.?c¨o*m?“我亲手杀了南天门守将?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把太白金星的魂魄锁进了宝塔?那个教我读兵书的恩师?”他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深陷进头皮,渗出血珠。三百年前妻子临终前的嘱托突然在耳边响起:“夫君,莫要为我报仇,守住本心,方为真神……”可他当时只看到了骨妖爪下的血污,只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啼哭,那点理智早已被仇恨吞噬。玉帝靠在龙椅上,虚弱地摆了摆手。他胸口剧烈起伏,每次呼吸都牵扯着灵脉的伤痛,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肖飞见状急忙上前,从怀中掏出块莹白的灵玉——这是魔界老魔将赠予的护身玉,能调和各界灵力。他以灵力催动玉块,将其贴在结界上,那布满裂痕的光壁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玉帝体内。玉帝喘了口气,声音带着久被禁锢的沙哑:“不怪你,李将军。三百年前你妻儿遇害,朕虽赐你镇魂珠,却没察觉那骨妖的怨念已缠上你。朕只知你斩妖有功,却未问你心中苦楚……是朕忽略了心魔的滋长,这凌霄殿的血,朕也有份。”月飞拄着剑走到李靖身边,重剑的尖端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她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终究没说出斥责的话。她曾在魔界见过被执念吞噬的魔族,那些原本正直的战士,最后都成了见人就咬的怪物。记得有个叫墨风的魔将,只因妹妹被人类修士所杀,便屠了整座城池,最后被自己的魔气反噬,化作一尊没有灵智的石像。若非雅玲的往生灯及时照破邪祟,恐怕这位天庭战神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陛下!”李靖猛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一下又一下,很快就渗出血迹,在地上晕开小小的血花,“臣罪该万死!南天门守将三百余人,皆为臣所杀;天庭灵脉被臣引向宝塔,致使结界松动;若不是肖飞先生等人及时赶到,臣……臣差点就弑君叛国!”“起来吧。”玉帝的目光扫过殿外,南天门的方向仍飘着黑烟,那黑烟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光点,是未能凝聚的魂魄。“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心魔虽被暂时困住,但它已吸足了天庭的灵气,若不彻底铲除,迟早会卷土重来。三百年前大魔王作乱的根源,恐怕就与此有关。”雅玲这时收起往生灯,光网中的黑影已缩成拳头大小,却仍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那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玉石。她走到玉帝面前轻声道:“这心魔与冥界崔判官、人间血巫教圣女身上的邪气同源,都带着‘虚无之境’的气息。崔判官为救妹妹篡改轮回,圣女为复活弟弟血祭村民,他们的执念都成了心魔的养料。”“虚无之境……”玉帝的眉头拧成疙瘩,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那是五界之外的混沌之地,是万物诞生时剔除的驳杂意念所化。三百年前大魔王作乱时,曾试图打开通往那里的裂缝,当时朕与阎王、老魔将合力才勉强封堵,没想到……”肖飞突然想起孟婆说过的话,从怀中掏出片龙鳞——那是东海龙王托虾兵转交的信物,鳞片上还残留着深海的寒气。他将龙鳞放在掌心,灵力催动下,鳞片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漆黑的海底,一道细微的裂缝正在渗出黑气,周围的鱼虾纷纷翻着白肚上浮。“龙王曾说,三百年前的乱局并非偶然,好像有只手在背后操纵。如今看来,那只手就是虚无之境的怨念。东海最近也出现异动,恐怕那里的封印也松动了。”李靖这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