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管事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警告的意味,“药既已到,当务之急是布阵!时辰不等人!莫要节外生枝!”
桑落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回,嘶哑应道:“自然。”
她转过身,斗篷阴影下的视线扫过管事那张看似恭顺却隐含戾气的脸。这绝非普通管事该有的反应。他一定是鹤喙楼的眼睛,是钉在这里的桩子。
显然,对于鹤喙楼来说,这几口箱子比刺杀钟离政更重要。
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
“布阵之地,在二爷院落八方及正中,管事带路吧。”桑落模仿着神医的腔调,嘶声道。
管事紧绷的神色稍缓,立刻指挥仆役抬起箱子:“跟我来!”
箱子被拾入钟离政的内院。
桑落依着管事的指点,让仆役按方位将八口箱子分别埋入院落八个角落,又将最后一口最大的箱子埋在钟离政卧房窗下的正中央位置。咸鱼看书蛧 首发
泥土翻飞,掩盖了箱体,但那若有若无的腥气仿佛渗入了地底,让整个院落的气氛更加压抑诡异。
管事如同影子般,寸步不离地跟在桑落身后,目光锐利地监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确保箱子被深埋入土,不露痕迹。
布阵完毕,桑落提着药箱,步入钟离政弥漫着恶臭的房间。
钟离政裹在厚厚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张蜡黄枯稿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声。
他看到“神医”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竟进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
“神医”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喘息,“你可算来了。”
桑落走到床边,放下药箱,没有回答。
她掀开锦被一角,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钟离政大腿内侧的疮口比寻常鱼口病更加挣狞,脓血浸透了几层棉垫,周围皮肉呈现出一种青黑色。
“疼?”她问。
“好、好一些了”钟离政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床沿,骨节突出,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外面说什么功德膏,三天见效,七天痊愈,我才不信!”
“很好。”“神医”表示很赞同他的话,并用一柄小刀挑开已经结的伤口,露出血淋淋的肉来。
钟离政被这动作牵动伤口,痛得浑身一抽,却强忍着,眼中闪铄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只要今晚成了,神医,你-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必保举你进太医局!不让你做太医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桑落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太医令?荣华富贵?
若知道这套斗篷底下的人是她,钟离政只怕会跳起来。
当初他用三条人命来栽赃陷害,桑落等了这么久,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收了他的命。
她转过背去,缓缓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琉璃罐。罐子里,十几条通体赤红、长满细密尖牙的西域血蛭正疯狂地扭动着。
钟离政看到那罐子显然已经很熟悉里面的东西了。好在前几日神医都只用了一条,他似乎已经适应那种疼痛,还继续说道:“那个妞一—
见桑落撩起眼皮看他,钟离政立刻改了口:“药引,药引。”
桑落打开罐盖,用银镊子精准地夹出一条最粗壮、最活跃的血蛭。那冰冷的、滑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活物,在她镊尖扭动,
血蛭贴了上去。
钟离政“嘶嘶”了好几声,又说:“我母亲刚才来跟我说、说,将她留下做通房一一嘶一一今晚用她治病之后,多久一一嘶一一多久才能收她一—”
桑落闻言,冷着脸从罐子里再夹了一条,放上了去。
“一—”
双倍的疼痛。
钟离政的脸开始扭曲起来:“怎么今日放两条?”
双倍的舒爽。
“今日特殊。”桑落嘶哑的声音毫无波澜,“吸净腐肉,方能生新肌。”
钟离政咬牙坚持着,下嘴唇都咬破了:“这样疼、疼一一呢一一已经很久晚上只怕力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