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想抢证据。”
他脚步微动,似是被戳中痛处,语气却仍从容:“证据?你手里有什么?几张看不懂的鬼画符?朝廷可不会凭一个毛头小子的一面之词治罪权臣。”
“是吗?”
我慢慢直起身,目光如钉,“那您知道为什么这些符号只出现在三年前李少卿父亲遇害的凶器上,又出现在您府邸密室中吗?因为它们都是邱家私兵的暗记!您父亲当年镇守边关,与突厥旧部勾结,靠的就是这套密文通信系统。”
邱庆之脸色变了,不是慌,而是惊——那种被人剥开最后一层遮羞布的震怒。
“胡言乱语!”他厉喝一声,却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不是怕我揭穿,而是怕这事牵连整个邱氏家族。
一旦查实通敌,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院墙之上,月光一照,竟是李饼半人半猫的姿态,眼瞳泛着冷金色的光。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一跃,稳稳站在我身侧。
邱庆之脸色彻底白了。
“你以为我们只有两个人?”我扫视他身后几个面露惧色的随从,“陈拾早已去报官,卢纳大人此刻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若现在跪下认罪,还能留个全尸。”
“你——!”他猛地指向我,手指都在抖,“你一个小丫头,竟敢……”
“小丫头?”我笑了,这次是真的笑,“邱大人,您连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谈什么权谋?”
他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什么,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老鼠。
证据呈交大理寺那日,长安城下起了小雨。
我站在堂前,亲手将拓纸与分析结果递到卢纳手中。
他看完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此女,当为大理寺之光。”
邱庆之当场被革职下狱,家中抄出大量通敌书信和账册,牵连数十人。
朝野震动,百姓拍手称快。
孙豹拍着我肩膀哈哈大笑,说他早该信我这“珍哥儿”不是凡品;陈拾不会写字,却用炭笔在我房门上画了个笑脸;王七嚷着要请全寺喝酒;连一向冷静的李饼,也难得点头说了句:“你比我当年强。”
荣耀如潮水涌来,我却没有多高兴。
因为在众人欢呼时,我眼角余光瞥见——大理寺西侧角门处,有个披着灰袍的身影一闪而过。
身形瘦削,脚步极轻,像是刻意避开人群。
那人回头的一瞬,我分明看见他袖口露出一截刺青——一道扭曲的蛇形纹路,正是邱家私兵独有的标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错觉。
那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该,在邱家覆灭之后,还敢靠近大理寺。
我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却已拉满弓弦。
夜色渐浓,雨未停。
而是一个新的谜题,正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