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忽地一顿,抬手止住刘三。+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他眼神锁定在不远处一根倾倒的枯木上,枯木表面有一道明显的新裂口,像是被重物撞过。他缓步靠近,蹲下查看,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靴底痕,应该不止一人。”
刘三低声骂了句粗话,“果然是那帮狗腿子。”
“追到这儿了,但他们折返了。”秦苍指了指另一侧,“脚印朝那边走,随后就没有了。”
“陷坑。”刘三的语气沉了,“前几年这里被挖过,埋过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知道这片地下面空空的,一脚踩空,就是活埋。”
秦苍的眉头紧锁。片刻后他转头道:“得绕。”
“哪边?”
“东北。”
“那你就得翻过那片乱石堆。”
“没得选。”
秦苍带头朝东北方向行去,那里的地形更加复杂,石头尖锐,树根盘错。两人几次被荆棘刮破衣袖,手指渗出血来,却不曾停下半步。每一步都像在和命搏命。
忽然,前方一棵倒折的老树后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挣扎,枝叶“沙沙”作响。
两人当即隐身草后,屏息凝神。!2,y,u,e¨d\u..-c.o?m!刘三抽出短刀,秦苍则握紧随身的老枪,眼神如鹰般锐利。
“是人。”秦苍低声道。
他们缓缓逼近,借着星光窥视,只见一个浑身泥污的男子陷在藤网中,背后压着一块塌下的岩石,动弹不得。他身上的衣物己经破烂,腰间却挂着一块金属徽章,虽模糊不清,却依稀可辨是追兵中的一员。
“是那帮人的探子。”刘三吐出一口唾沫,“狗东西果然躲得深。”
秦苍盯着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身,“绕远点,这地方可能被设了标记,不能再停。”
“要不要给他个痛快?”刘三低声问。
“不用。”秦苍的语气冷得像夜色,“让他慢慢熬。”
他们继续前行,天色己微明,天边泛出一层青灰,林子里的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像一层无形的绷带,将整座山的轮廓包裹。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出乱石坡,抵达一处俯瞰整片林地的高处。
“从这走,七里之外是溪口。”刘三喘着气说,“那边地势平坦,小虎可以慢慢走。”
秦苍站在高坡边,俯瞰脚下的丛林。他能感到衣襟湿透的冷意,也能感到脚踝处旧伤隐隐作痛。!狐*恋·雯_学_ ~免?肺_越′独,但此刻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小虎,能不能走得完这一段。
他转头看向刘三,“回去接人。”
刘三点头,咧嘴一笑,“下山容易,上坡难,我背小虎,你开路。”
秦苍没有回话,只是转身朝原路奔去。曙光逐渐铺洒在林梢,那些被雨打湿的叶子开始闪光,而他知道,这才只是开始。长路漫漫,他们才踏出第一道坎。脚下的泥土不止湿滑,更藏着太多未知的陷阱,而小虎的归途,也因此更显沉重。
他原本不该走。不是说不该探路,而是不该留下小虎一人。可当时他以为只走一小段,半个时辰必回,谁知这半个时辰像被山林吞了,竟然兜转了一夜。
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树影错落交叠,像是无声地朝他靠拢。他脑海里不停回响着小虎昨夜蜷在火堆边上的模样,那孩子的脸埋在臂弯里,睫毛如针,火光映在脸上时,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安静。
“苍叔,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那句稚气的话仍在耳边盘旋,是小虎在前一夜说的。他当时没答,只是拍拍小虎的脑袋,说:“你得记住我教你的那些事,别怕,别乱动。你要等。”
可现在想来,这话太沉重,一个孩子哪怕再懂事,也撑不起等待的重量。秦苍的胸口压着一块石头,那不是疲惫,是深重的不安——一种无法形容、无法推卸的自责。
他心底其实清楚,他对小虎早己不止是避难路上的照顾。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可孩子的一言一行,早在不知不觉中刻进了骨血。那是一种无声的牵绊,就像荒原里唯一一簇活着的火焰,秦苍不舍得它熄灭。
林子的边缘逐渐清晰起来,杂草高过膝盖,他一把撩开一片灌木,呼吸己变得沉重。他看到远处那棵歪脖树了,那是他们昨夜扎营的地方。
再快一些。
他的腿忽然一软,膝盖重重地撞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火辣辣的疼。但他顾不得痛,只是单手撑地,再度爬起,像一头濒死却不愿倒下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