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着手腕的力道忽地收紧。
钟烟烟吃痛抬眸。
却正对上一双幽深晦暗,病态翻涌的眸子。
“你为什么……不看我?”
握着腕骨的指骨一点点收紧。
瓷白清透的肌肤多出一圈红痕。
不等钟烟烟挣扎。
裴清许又道:“烟烟是在想谁呢?”
“黎久夜?楚青玉?谢与歌?”
“你想的是哪个,告诉我好不好?”
手腕被按住,钟烟烟动弹不得。
不等她挣扎,裴清许又俯下身,薄唇贴在她耳畔。
哑声道:“烟烟喜欢的话,我会将烟烟想见的人带回来。”
“然后将他们抽筋拔骨,制成人骨。”
“那样,烟烟就能日日看到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钟烟烟瞳孔一震。
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疯子……”
裴清许轻笑一声。
明明被骂了,却一点也不生气。
弯着眸道:“对,我是疯子。”
“可烟烟啊……”
说着,裴清许俯下身,将心心念念之人禁锢在怀中。
哑声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
江南小镇,烟雨朦胧。
初识那天。
他十一。
少女十岁。
小小一只的小姑娘,坐在红绸软轿里。
明明比他还矮半个头。
却穿着繁复的喜服,盖着大红喜帕,孤零零的坐在轿中。
像是精心烧制的瓷娃娃。
无一处不是漂亮的。
裴清许知道。
于少女而言,那日是他们的初遇。
但那仅仅是少女的。
而不是他的。
在那日之前,他曾见过少女一面。
七岁的小姑娘,梳着圆圆的发簪,项上戴着长命锁。
走动时,铃铛轻晃。
发出清脆悦耳的阵阵铃声。
正被比她年长三岁的少年牵着手,好奇的西处张望,一双杏眼澄澈分明。
跟年画娃娃似的,乖巧可爱的紧。
那时,他不认识少女,却从他人口中听过少女的名字。
他们说,她叫钟烟烟。
是首富钟老爷家的大小姐。
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被被千娇万宠的大家闺秀。
与之相反。
那时的他,只是一介屠夫的儿子。
生父暴戾,喜怒无常。
在打死了母亲后,又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稍有不如意,便对他动辄打骂。
那日,他因买酒晚了半刻钟,被那人用绳子捆在树桩上,用鞭子抽了半个时辰。
很疼。
起初,他是这么觉得的。
可到了后来,连疼觉都变得麻木。
口中溢满了血腥味。
就连骨头,好像也被打断了几根。
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可他名义上的父亲却觉得他晦气,把他扔了出去。
江南春季,华灯初上。
分明是那般繁荣的盛景。
他却如垃圾般,被人遗弃在阴暗的角落。
血液汩汩流出,意识模糊不清。
他以为自己会死。
死于无人在意的小巷中,死在喧嚣热闹的人声里。
可意识快要消弭时,眼前一暗。
刺眼花哨的花火被遮住。
年画娃娃般的小姑娘蹲在他身前。
嫩白的手戳着他的脸。
奶声奶气的问:“你受伤了吗?”
他闭着眼,没理睬。
只当是千尊玉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觉得他这副落水狗的模样有趣,在故意戏弄他。
可下一秒,脸上一温。
似是有轻柔的东西,蹭过了他的脸。
他错愕抬眸。
却见小姑娘蹲在地上,一点点用软帕擦着他脸上的灰。
小声问:“你摔倒了吗?真不小心。”
那天,小姑娘穿着蓝白袄裙。
单看着,就玉白可爱,圣洁不可攀。
而他一身污秽,衣衫褴褛。
同他这样的人共处同一空间下……
对少女来说,都像是一种亵渎。
异样的情愫在心尖蔓延。
他不知如何面对情绪。
便只闭着眼不去看,恶声恶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