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磐石城邦’离这里只有两天的路程!
我们动作快一点,在黑潮的间隙穿过去,一定可以的!
那里的守卫很强,有高高的围墙,还有干净的饮水……”
一位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前,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白厄的手臂,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好孩子,”她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带着岁月和苦难磨砺出的平静,“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像……就像我们曾经盼着能回来的那些光一样。”
“可是婆婆,”白厄急切地反驳,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不解,“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下一次黑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我们得离开!”
一个身材壮实,但眼神同样疲惫的中年男人,在昨日热情地给白厄分享过肉干的那位,此刻也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白厄小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真的。”
他环视了一圈沉默的同伴们,目光扫过那些破败的帐篷和熄灭的篝火余烬:“但这里,是我们的‘根’,哪怕它扎在沙土里,扎在废墟上,也是我们最后能抓住的东西了。&¥o5£_¨4+看?书?` 2更 “根?”白厄更加困惑了,“可是,城邦里不是更好吗?”
“磐石的城邦啊……”另一个瘦削的女人抱着胳膊,带着些向往的声音很轻,可比起回答白厄,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听说过的,要进那里,需要贡献,需要证明,需要放弃很多东西。
像我们这样的流民,老弱病残,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强壮体魄。
去了,也不过是从一个露天坟场,挪进一个更拥挤的,需要付出一切才能换得一口吃食的铁笼子罢了。”
她的声音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冰冷的,看透现实的绝望,而旁边的一位妇人接上了她的话:“至少在这里,我们是自由的,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地方。”
“自由?”白厄几乎要喊出来,少年的脸上满是惊愕,“在黑潮的威胁下,这算什么自由?”
“孩子,”老妇人再次开口,浑浊的眼睛看向白厄,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更遥远,也更模糊的东西,“有时候,能够拥有选择如何死去的权利,也是一种自由。
我们累了,跑不动了,也不想再去适应新的规则,祈求新的怜悯,我们只想,守着这点最后的自己,在家乡,安静的等风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白厄那一头在惨白阳光下近乎透明的白发上,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的力所能及,不该被我们这群老骨头绊在这里。”
人群无声地点头,他们的沉默不再仅仅是拒绝,更是一种沉重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告别。
他们认可少年的理想,甚至敬佩他的勇气,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筑起了一道名为疲惫和绝望的墙,无声地拒绝了他的拯救。
白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和无措,他那“承应心愿,履险蹈危,只为行力所能及之事”的信念,第一次撞上了一堵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用单纯的善意和力量撼动的高墙。
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比清晨从脚底蔓延上来的薄雾更冷,他想拯救的人,拒绝了他的手。
此刻,他心中那个所谓救世主的光环,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沃兰斯远远地看着,粉色的眼瞳深邃如渊,祂清晰地听到了人群中弥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放弃的决绝,也看到了白厄的信念第一次出现剧烈的摇晃。
少年身上那如同初生朝阳般的光芒,正在被这沉重的现实一点点侵蚀,黯淡。
祂看到白厄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徒劳地抿紧了唇,肩膀微微垮塌下来,像一只淋了雨,又被拒绝了的小兽。
那根总是精神抖擞的呆毛,也似乎蔫蔫地垂了下来,沃兰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又轻得如同拂过指尖的微风。
祂知道,白厄终究要明白,救世之路并非只有光明和希望,更多的,是泥泞和荆棘,是各种冰冷的拒绝和无法挽回的失去。
这是成长的阵痛,是英雄必经的淬炼,祂迈开脚步,向人群走去。
沃兰斯的影子在惨白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又像一道分割开理想与现实的无形界限。
人群的目光随着祂的接近而转移,面对白厄时的温和与歉疚,在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