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于夜色苍茫和卫士们的灯笼光映照下,在邯郸寂静的街道以普通速度奔驰。
在车行的颠簸中,项少龙思潮起伏。
直到此刻,他仍未想到有何良策可活捉赵穆、割下乐乘的首级,然后安然逃离邯郸。
赵穆今晚刚给人行刺,以后肯定倍加小心,保安势将大幅增强,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他都不容易,更不要说活捉他了。
至于乐乘此人乃邯郸城的太守,城内兵马全由他调遣,想杀死他又岂会是易事。
现在六国的使节和要人陆续抵达,赵人为保持机密,又为防止秦人间谍混入城内,城防必然十倍甚至百倍地加强,想遣人溜出城外也是危险的事,皆因出入均有人作详细记录。更何况时间有限,若赵人发觉他许下的大批战马牲口快将抵达邯郸的诺言不会兑现,他的处境会更不乐观。
幸好尚有数百匹战马会在旬日内抵达,希望那能暂时缓和赵人的期待。
和赵穆在一起亦是非常危险的事,只要说错一句话,动辄有败亡受辱之虞。
至于私人感情方面,更是一塌糊涂。
首先谁也不能保证纪嫣然会否不变心,经历赵雅的教训,他对自己这方面的信心大不如前。
至于和赵雅的恩怨交缠,则更令自己备受困扰,有时觉得她很可怜,但大多数时间更感到她的可恨。
唉!算了!忘记她好了,她确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恐怕那李园向她勾勾指头,她便会投怀送抱。
想到这里,报复的火焰又燃烧起来,心情更是矛盾。
赵致分明看穿了点东西,人心难测,假设她要出卖他们,他们的下场亦会很凄惨,力战而死是很好的结局,最怕给人布局生擒,那时就生不如死。
终于回到前身是质子府的府第,项少龙走下马车,进入府内。
滕翼、乌卓、荆俊全在等候他回来,跟他直进有高墙环护,以前软禁假嬴政的府中之府。三人见他脸色不豫,不敢发问,随着他到议事的密室里。
四人坐定后,项少龙脸寒如冰地向荆俊道:“小俊!你究竟向赵致透露过什么?不准有任何隐瞒。”
滕翼和乌卓两人一起色变。
在这遍地仇敌的险境,正是步步如履薄冰,一步走错,立刻是灭顶之祸,更何况泄露底细。
荆俊一震,垂下头去,惶恐地道:“三哥见到赵致了吗?”
项少龙先不说出赵致没有直接揭破他,以免荆俊抵赖,只点了点头。
滕翼拍几大骂道:“你这无知小子,不分轻重,你是否想所有人为你的愚蠢行为丧命,我们早警告过你。”
荆俊苦笑道:“那警告来得太迟了,我早告诉她我们会在短期内回来。”
乌卓铁青着脸,道:“你难道不知赵致是赵人吗?若她爱赵国的心多过爱你,会是怎样的后果。”
荆俊颓然道:“她根本不爱我,爱的只是三哥。”
三人为之愕然。
滕翼皱眉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图开脱自己的责任。”
乌卓道:“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荆俊哭丧着脸道:“她仅当我是个淘气爱玩的小弟弟,肯和我说话,只是想多知道点三哥的事。”
项少龙沉声道:“她最后给你那封信说什么?”
荆俊惭愧地嗫嚅着道:“她问我何时来邯郸,要不要接应。唉!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她是赵人的问题,而是她告诉我与赵穆有深仇,所以我才相信她不会出卖我们。”
项少龙发起怔来,表面看赵致与赵穆相处融洽,还为他训练歌姬,一点看不出异样的情况。她为何痛恨赵穆呢?
乌卓道:“她和赵穆有什么冤仇?”
荆俊茫然摇头,道:“她不肯说出来。”
滕翼沉吟道:“说不定是和女儿家的贞操有关。”
乌卓问道:“赵致的家族有什么人?”
项少龙和滕翼均露出注意的神色,这问题正是关键所在,若赵致在赵国有庞大的亲族,怎肯为一个男人牺牲所有族人。至少她便不能不顾她的亲父,但若要她爹陪她一起走,是绝不会得到她父亲同意的。
荆俊道:“她好像只是与她爹相依为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滕翼顿足叹道:“你真是糊涂误事。”荆俊是因他而来,使他感到要对荆俊所做的事负责。
乌卓道:“你不是回信给她吗?信里说什么呢?”
三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