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捧着缎锦走回屋去。寇仲忙俯伏地板上,贴耳细听楼下的动静。
只听一个女声道:“何福!什么事?”
何福应道:“真奇怪!有人送了一匹上等绸缎来,指明要给老板娘。”
女人道:“这事确是奇怪,老板娘久已没有亲身招呼客人,竟还有人来讨好她。先放在她那里,待她回来后再说吧!”
寇仲一声得计,闪出厢房外,不片刻回来道:“佩佩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娘,住在后院一所幽静的房子里,不过现在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道:“这里终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如我们躲到她的闺房里去吧!”
寇仲大叫好计,抱起素素,领路先行。徐子陵毫无困难地追在他身后。假若杨虚彦亲眼目睹现在的情况,必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知《长生诀》实是道家千古不传之秘。有夺天地造化、鬼神莫测之机。当时杨虚彦一剑刺入徐子陵小腹时,被名册所阻,缓了一线。就是这么刹那的缓冲,使徐子陵能及时化掉他剑尖送入多重的致命气劲。腹下为气海,这部位受伤,本极难痊愈,对练气之士尤为严重。但偏偏《长生诀》功能保命长生,又有寇仲以来自同一源流的真气助他疗治,所以只一晚工夫,徐子陵便恢复了大半功力,创造出令人难信的奇迹。寇仲、徐子陵和素素身在其中,当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不足为怪。却累得沈落雁打错算盘,将搜索集中在以她家为中心点的方圆两里的深巷民居间,致使三人能轻易躲到这处来。这时刻黛青院的姑娘起床不久,人人沐浴更衣,尚未离房,所以院内廊道只偶有婢仆经过。三人无惊无险地来到老板娘佩佩的房舍,避过前厅的两个小婢,躲进她香闺之内。
寇仲哪会客气,拉开被铺,先请冷得发抖的素素钻入被窝里,然后要徐子陵躺在另一边,自己坐在床尾笑道:“瓦岗军看来都不是那么厉害,至少到现在仍未能奈我们什么何。”
素素嗔道:“小仲最不好是很易自满,待逃出城后才得意也未迟呢!”
徐子陵道:“自离开扬州后,我们日日夜夜过着逃亡的生活,真希望可以找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过点平静的生活。”
素素兴奋地讨论该住在怎样的地方才够理想。不旋踵寇仲问起杨虚彦的武功,徐子陵详细说出来后,犹有余悸道:“这人的内功臻达随心所欲的境界,不但可由剑尖吐出气劲,还可分成千股百股,生出各种不同的拉扯力道,使我完全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
寇仲沉吟道:“这确是非常有趣。不过他既能办到,我们该也可做得到。”
素素好奇问道:“小陵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吗?”
徐子陵道:“这事更奇怪,他和我动手的地方本暗黑无光,但我偏是满目剑芒,加上他的身法迅若鬼魅,我连他是高矮肥瘦都看不真切。”
寇仲拍腿道:“我明白了。你试试以手指压着眼珠,很快会金星乱冒,杨虚彦定是利用同一道理,以剑气生出对眼睛的压力,令你错觉丛生。这小子算厉害的了。”
徐子陵点头道:“也许是真如你所说。但他的剑更可怕,明明击中了也会击空,而真正击上时却滑溜溜的挡碰不上,难怪这么多独霸一方的人物饮恨在他剑下。”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家伙确是有点道行。”三人住口不言。足音自远而近,连素素都可隐隐听到,接着是外厅两名小婢齐声道:“夫人回来哩!”房内三人大喜,知道终找到佩佩。
一个略带冷漠、深沉但动听的女音道:“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婢答道:“不知是谁从西街的一家老字号买了一匹绸缎,遣人送来,指明是给夫人的。此事已通知了云娘。”
佩佩默然片晌,平静地道:“你们去给我叫云娘来。”
两女婢应命去了。竖起耳朵窃听的寇仲闻得佩佩坐下的声音,低声道:“先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也好。”
徐子陵道:“云娘不就是那天接待我们的风骚娘儿吗?”
寇仲点头应是。忽然间,三人都有些紧张。现在佩佩可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假若此路不通,只有靠自己的力量逃走。以前徐子陵没有受伤,仍难以办到,现在则更为困难。不一会云娘来了。
佩佩遣走两婢,说道:“查到是怎么一回事吗?”
云娘恭敬答道:“问过了,买布的人该是素素,时间是昨天午后时分。看来是那两个小子用投石问路的手法,想把夫人找出来。”
房内三人听得心中凛然,因为云娘说起他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