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系王舜之子,王莽之侄,早在王莽篡汉肇新之前,就被拜为了同心侯,莽新建立后,初为太师将军,现继其父早前之位,亦高居太师之位。莽新朝中最高级别的显贵分是四辅、三公、四将,其中四辅是上公,即位在三公上,而又四辅之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太师。也就是说,太师这个职位,在莽新朝中,端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之首也。再说廉丹,廉丹在莽新朝中的地位也很高,他曾经出任过宁始将军等职,现为四将之一的更始将军。却是上次前来讨伐徐兖义军的太师羲仲景尚、更始将军护军王党,系正是王匡、廉丹之属吏也!景尚、王党落败身死,这一回於是换上了王匡、廉丹为将!这诚然是打了小的,来的老的!闲话无须多言,王匡、廉丹两人之来历、现任官,曹幹等既然知晓,则王莽这一次对讨伐徐兖义军的重视程度,就显而易见了!上次王莽可能还不大重视,只以太师、更始将军的属吏为将,结果吃了个大亏,这次就改以任命了四辅之首的太师、四将之一的更始将军为主、副将,可以说一改前态。却又既是太师、更始将军这样的***显贵为将,那这一回来讨徐兖义军的莽兵兵数,自也毋庸多说,肯定众多,耿纯友人书信中说的“不下十万”,估计之,不会有假,说不定,还会比十万更多!
曹幹神色严肃,想了很长一会儿,说道:“前虽歼灭了景尚、王党部,然景、王部才两万余众,今如王匡、廉丹统十万众来犯,不可小觑!且则王匡太师,廉丹宿将,更需谨慎。”摸着短髭,沉吟片刻,说道,“夫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徐、兖之盟,即抗莽贼此将新来进犯之兵的器,值於此际,不仅是内部接下来的发展所需,为抗此敌,也的确是需要樊公能有一个更加尊崇的称号,以能更好的调动各部。张公、伯山,料之诸部大率中,当是会颇有不欲樊公称王者,这件事要想确定下来,不为易也,或会耗费一段时日。我意事不宜迟,不如今日就去书樊公,正式提出建议他尊号为王的意见!”曹幹所虑甚是,樊崇称王这件事确是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办成,是得及早入手,张曼、耿纯皆无异议。
遂於即日,张朗起草了给樊崇的书信,曹幹览毕,稍加修改,便遣吏急送莒县,面呈樊崇。
去年十月会盟之时,实是被迫的拜了十一个公,歼灭了景尚、王党部后,樊崇而下已是威名更盛,且则新近还又得了青州东部的北海等郡,就樊崇来说的话,他对自己称王自然是毫不反对,相当期待。事实上,不仅是曹幹向樊崇提出过称王的建议,樊崇内部也早已有人向他提出过此议,如逄安、徐宣等,都向他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一则,如上文所述,虑及诸部大率可能会有的反对,再则,也是因为称王这个事儿,不好由内部的人公开的建议,最好是由外人建议,故是直接现今,樊崇虽是已有此意,但尚未正式的自称王号。接到曹幹的来书,樊崇看罢,顿时欢喜,然因曹幹来书中还说了“王匡、廉丹为将,莽贼征调十万兵,将再来犯徐兖”此事,他欢喜之间,不免亦有忧心浮起,於是在召来徐宣、逄安等后,他喜忧参半地把曹幹之此来书,示与他们看,说道:“莽贼将再大遣兵马,来攻我等,而曹公进议,我不妨可趁於此,称以王号。公等以为何如?”徐宣、逄安等看完了曹幹的来书,议论了会儿,俱皆言道:“我等愚见,曹公之议甚当。明公为徐兖诸部义军之盟主,却与诸部大率一样俱是公号,尊卑不别,上下难分,早就应该由公而称王号矣!”樊崇说道:“力子都、爰曾等各拥雄兵,我若称王,他们或会不愿,怎么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徐宣说道:“可借王匡、廉丹将引十万兵至之势迫之,同时,再以情理说之。双管齐下,必可成矣。”
乃按徐宣之此策,樊崇首先向各部大率公布了曹幹的来书,继而分别探查他们对自己称王的态度。
山阳郡,昌邑县。刘昱见罢樊崇使者,知了这使者来意,当时没说什么,待这使者下去后,他拍案怒道:“昨称更始公,今欲称王,则明日何称?”言外之意,樊崇再底下来恐怕就要称帝了。陈直、刘宣、刘英、孙卢等都在堂上。陈直抚须说道:“诚如郎君所忧!称公倒也罢了,这王,却是万万不可任由樊公称之。”刘英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方今天下思汉,谶纬言之,汉将中兴,是天命仍在汉也!便是称王,也轮不到他樊崇来称,宜该郎君称才是!”这句话说到了刘昱的心窝里,他故作迟疑,问陈直、刘宣等说道:“姑丈、贤兄,是何意也?”刘昱之心,诸人焉会不知,可实事求是的说,依现在的刘昱的实力,他还没有到能够称王的时候。因乃陈直犹豫了一下,回答说道:“天命当然仍是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