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已出雏形,与楚湄极像。
可恨楚湄明知路氏陷害,仍不肯加诛。随便jiāo了几个人说是他们诬陷,将路氏撇个gān净。待楚正越名字公开北海哗然,齐家受大rǔ几近不能在北海立足,齐家家主齐仲康被活活气死,齐氏自此与楚湄恩断情绝。
楚湄自知有愧,但宗堂未异议前他不能擅改已呈报的名字。为遮掩丑事,只得宣称自己得子狂喜,认为此子类他,欢喜之下起了“越”这个字,为卓越的意思。
北海上下信以为真,齐家势不如前只能忍气吞声。但这话也将楚湄架起来,之后宗堂真来询问的时候,他也只能咬死了不改名。
他越长越像爹,楚湄是越看越惭愧,齐氏是越看越伤心,路氏是越看越愤怒。偌大王府,他没地方待。楚湄将他扔给卢树凛管,说是教他武功其实就是放养在外。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是住在卢家。
卢树凛是个直肠子,当真担当起来,亦师亦父待他极好。卢树凛的老婆就是沈雅言的大姐,那时两人刚成亲还没有孩子,只拿他当个宝万般呵宠。
那些亲情,皆是在卢家得的。
再后来亦如叶凝欢所料,两个庶兄渐渐年长,分守两郡有两郡兵权。路家跃升为北海第一大族,亲党不计其数。他的同胞手足虽为世子,来日归藩必然有名无实。
路直为路氏膀臂,唯有先除他方能削弱路家势力。
再后来的事,叶凝欢亦料到了。他当然不可能只将路氏驱回娘家,她哪有娘家?
他将路氏杀了,剥皮拆骨送与两位庶兄。两位庶兄因此举兵,道他名不正,且朝廷并未封诰他为世子为由不承认他的北海王身份。他借北镇抚司的兵奇袭,一举攻破南丘、平泽二郡。正连兵败自尽,正逾在逃亡的路上被他的手下杀了。
此事之后,路家覆灭,众亲党树倒猢狲散,或是降或是死都尽化虚无。正连和正逾各有一子,大的当时一岁多,小的刚出生不久。他都留下了,现在养在府里。
这段往事,公私兼有情仇俱备。他到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因私恨多一些,还是权谋更多一些。
犹记叶凝欢当时那双眸子,黑幽幽像蒙一层露,cháo乎乎的又深漆漆的。犹记她当时神情,那样认真凝重,没半点窥到真相的得意,那样的宛转哀伤,不是同情,却是感慨。
她说了许多他想说,却不能说的话。比如他的父亲楚湄。
她说,你虽生得像他,心里很不愿意像他。他不爱妻,也不爱妾,不爱嫡子也不爱庶子,谁要像他?纵然他现在流芳千古,在我看来也是个懦夫!
这话直接戳进他的心窝,虽痛犹快。大不敬,大大不敬,那又如何?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借她的口说出来,倒如从他心里掏出来的一样。
先王楚湄对路氏一见倾心,不忍她居侍妾之位。千方百计为她寻母家以傍,给她家中大权,如此深情世人称羡。
至了最后,楚湄却弃了这份爱。
路直被杀后,楚湄幡然醒悟。若保所爱,必要手屠亲子,灭绝齐氏家门。最好连在京的嫡长子也一并弄死,才能让庶子名正言顺。但那样,朝廷一定插手北海必生大乱,更要落个不惕无仁的恶名。
若不杀嫡子,爱妾将来如何自保?路氏早与齐氏势同水火,他百年之后绝不可并存于世。
于是楚湄想了个最让人心寒齿冷的办法,向楚正越妥协,同样授与庶子兵权,是楚湄亲手埋下手足相残的导火索!
早知自己身后必将嫡庶死斗,却撒手不管了。
楚湄不爱嫡子,亦不爱庶子,不爱正室,也不爱侧室,他只爱自己!
楚湄成就了自己的丰功伟绩。生于战,死于战,何其壮烈?他是锦泰开国以来最具战功的皇子,声名更盛于早亡的皇长子楚江。亦是锦泰开国以来,最qiáng盛的藩王。为他歌功颂德的诗词不计其数,多少武将都将他供奉于心中的神龛,一生以他为榜样!他的战功赫赫,治藩之策将载入史书,永垂不朽!
实际上,只是个懦夫!
楚正越才不要像他。他讨厌这张脸,恨不得将它划个稀烂。但是,当他真这样做的时候,才明白他是大错特错。他生得像爹,所以母亲不愿见他。不愿不是不爱,他划伤了自己,母亲痛哭呕血,路氏乐得旁观。
亲痛仇快的道理,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个透彻。他不再做这傻事,要让他恨的人痛上百倍千倍。
楚正越看着梅花灿烂,浅笑浮上唇边。妖艳如梅,凌霜而夺色。他的神情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