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归藩之前,皇上曾指婚冯、韩二女为楚灏的嫡庶妃。只是因冯公突然离世,而楚灏归期在即,由此未能于京城完婚。不料楚灏竟于归藩途中向朝廷请旨,其一,请圣上收回指婚成命。其二,请圣上应允,让他以叶凝欢为嫡妃。
不知道他折中究竟是如何言辞凿凿,这种bī着皇上自打嘴巴的事皇上居然也同意了。而这件事,叶凝欢这个当事人是直到七月中旬,朝廷着南丰王楚沅为首执官,并遣筑仪、文华、宗堂等相应官员日夜兼程到达东临首府原都,以宗室四方王礼为楚灏操持婚事的时候才知道的。
接下来就更郁闷了,不待叶凝欢问个明白,楚灏便去了她的同邸夫人身份,将她轰到位于原都城南的王府别苑住去了。这一住就是两个月,冬英、夏兰、绿云、绿绮这四大金刚外加侍卫堵门,饶是叶凝欢急得上蹿下跳,尽出百宝也没能成功脱离别苑杀回去质问她那个主子兼夫君。
大势已去,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下去。今天一大早,不到寅时就被折腾起来,赶鸭子上架般地将她摆弄成个华衣偶人。
眼看这一天又快过完了,外头花火声和丝竹声仍执着jiāo替喧腾着原都的秋夜。楚灏自打礼毕后就不见踪影,想必是在外面跟他六哥楚沅以及一众来贺的官员们喝得面红耳赤,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非要这么做,还要做得这样显眼?
皇上好不容易才准他归藩,他竟于归藩途中抗旨拒婚。不仅如此,更令皇上允准他做这等以庶代嫡的无礼事?
锦泰仪礼之邦,以妾代妻有违礼德之道。皇上指婚圣旨已下,却恃骨肉亲情而bī迫皇上收回成命,为弟为臣,皆是忤逆不忠。今日满城华灯,婚礼仪列有如游龙穿江,所到之处封街闭户,扰了百姓生业。他刚归东藩即大行操办婚事,如此无视民生,更是不仁。
君心民心对于刚归藩的楚灏是何等重要,竟这般轻易丢了个彻底。
真心与否无须相证,名分于她而言更是不能qiáng求也无须qiáng求的。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何必这般自毁?
叶凝欢越想越郁闷,两个月来堆积的急火一个劲儿地往上蹿,忍不住嘟囔:“六月才到原都,至了七月就开始大操大办。真是不知道他的脑袋瓜子是不是被板凳给踢了?刚一来就搞得人仰马翻,还不嫌招人恨吗?真以为回来了就能万事大吉?”
冬英傻眼了,板凳是王爷去年在叶凝欢生辰的时候送她的一匹矮马。她现在居然端出来骂殿下?夏兰刚想劝她几句,哪知叶凝欢话出了口,火气没减反增,抬了腿就想踹裙摆,非要把那碍眼的绣图踢乱不可!
夏兰急忙过去摁她的腿,及时摁住了大腿却摁不住她脚上的鞋子。贴金缀玉的绣鞋很有些分量,叶凝欢猛一用力竟将鞋子直接甩出去,泛出一道红光,嗖地冲着门而去。
偏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喜娘欢天喜地地把楚灏往里迎,赏钱没到手先被飞来暗器甩中了脸!喜娘“哎哟”一声瘫倒在门边,惊得在屋里的冬英和夏兰目瞪口呆。不仅她们,连叶凝欢自己也愣住了,没想到这只鞋的力量这么大,竟将喜娘一鞋打倒。
楚灏着绚紫琉金的吉服,胸前团龙绣图与叶凝欢华衣上的jiāo相辉映,顶上的冠所镶的红宝灼灼耀目,高束的长发垂dàng下来,伴着长长乌穗缕缕纠缠。他眼皮都不眨一下,长腿一迈就跨过倒地的喜娘,几步到了叶凝欢的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