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娘大惊,挣扎着起来去拦:“不可以,娘娘刚生产完,不能开窗啊。”
她跪倒在地上,痛哭:“皇上,娘娘知错了。她再也不敢了,求皇上……”
楚正越不耐烦地将她踢开。内宫大红人芳瑞,此时却像是随时折断的柳枝,既孱弱又卑微,看似前呼后拥的风光,其实那些所谓随从皆是楚正越的耳目。一如叶凝欢高高在上的皇后身份,也不过只是一副让人生不如死的枷锁。
楚正越看也不看,下人拥来将她拖走。他转而踱向chuáng边,看着叶凝欢:“叶凝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风险立你为后吗?”
声音渐低下来,他温柔抚着她的脸,喁喁细语,仿佛说着最动人的情话:“我们生同寝,死同xué。即便下到huáng泉,你与十九叔也再无关碍。”
叶凝欢身如入冰窟,心却如油煎一般地灼痛。她慢慢伸出颤抖地手,挣扎着想去掐他的脖子,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溅了他一身。她茫然瞪着他,虚软的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
楚正越盯了她半晌,觉到一股细风自身后chuī来,透过帐隙掠在他的后颈上。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掀了被子裹住叶凝欢,冷冷道:“话都听不懂的东西!把窗关上,滚出去掌嘴!”
倒霉的宫女一脸莫名立在窗畔,刚想跪倒辩解求饶。内侍却虎视眈眈大步走来,二话不说地架了她往外拖去。
匆匆赶回去拿药的姜太医小跑着进来,至了内闱帐外才缓平了气息,低声道:“皇上,微臣刚配了一剂活络丹,想必可以推瘀引血。只是娘娘刚生产,气血两虚,所以微臣又……”
“她动了气,呕了一大摊血,脸倒是没那么红了。”
“呃,若是如此的话,便不必用……”
“进来回话吧,她的胎向来是你料理的。这会子拘在外头做什么?再给她把把脉。”
姜焕躬身入了内闱,见楚正越坐在chuáng边,沈贵妃立在一侧。他给两人请安,看到沈贵妃的肚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又急忙把视线挪开。
楚正越扫了他一眼,转而又看着沈雅言:“不必装了。”
雅言微微抽搐了脸,垂了头:“是。”
她慢慢转了身,不一会儿,手里多了个软枕,高隆的腹部顿时平坦下去。姜焕心下一动,皇后动大气呕血,难道是因看到贵妃大肚子?这不太可能吧?姜焕脑子只转了两转,便生生打住。别说多看多问了,连大气都不敢再多出,只专注把脉。
当今圣上是先帝的侄儿,生性乖张喜怒无常,听说做藩王时就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生得柔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血腥起来,连他这个行医四十年见惯死尸断肢的大夫都觉惊惧。
这段日子受命照顾有身孕的叶皇后已让他夙夜忧心,孩子出世也算解了重负。至于其他皇家辛秘,自然是看也当没看到,知晓也作不知,更别提去打听了。如此才能长命啊!
姜焕把完脉,道:“娘娘刚刚生产,血滞凝堵以至恶露难排,皆是因娘娘肝火盛而……”
楚正越微蹙着眉打断:“说简单些。”
“是,是。娘娘体弱,早年有积疾,如今又大失血气,只怕这一年半载都下不得chuáng了。”
楚正越脸色变了,显然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揪住姜焕,愠怒道:“之前问你,道无事定可顺产。此时又说她得躺个一年半载,你是嫌命长了?以为朕是泥捏的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