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被阎烬那惯有的沙哑戏谑打破,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手杖顶端的泣血鬼瞳也微微转动,
盯着刑山:
“哟呵,我说队长大人……您老这‘梦’做得够沉的啊?
哥几个在这黄沙地里替你护法都快晒成人干了,
您倒好,在里面呼风唤雨,棺材板儿掀得震天响,
最后一个才舍得出来?
怎么着,梦里遇到温柔乡,舍不得醒了?”
话语虽然带笑,
但那眼神深处却毫无笑意,
只有冰冷的探究和一丝后怕——刚才刑山身上爆发出的那股终结一切的恐怖气息,
即使知道是幻境,也让他们心惊肉跳。+b¢o+o_k′z¨u¢n¨._c+o?m~
玄机子眉头紧锁,手中的星衍盘光芒黯淡了不少,显然也损耗巨大。
他深深地看了刑山一眼,
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疏远:
“队长,你刚才…气息很不对劲。+3`巴.墈`书¢蛧¨ -已¨发.布,蕞,鑫.章?结`
那幻境…似乎格外‘关照’你?”
他刻意强调了“关照”二字,
星盘微微转动,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脸色更加难看。
幽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开了脸,
无相面具光滑如初,倒映着荒凉的戈壁。
但刑山敏锐地感觉到,
一道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他身上,
停留了片刻,又迅速移开。
那目光里,有评估,有戒备,或许还有一丝……恐惧?
对他那口棺材的恐惧。
刑山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比刚才幻境中的冰雨更加刺骨。
他挣扎着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摇晃。
他看了看阎烬的戏谑,玄机子的审视,幽伶的沉默,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肩上那口沉寂的,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永寂之棺上。,k-a·n¢s`h¨u`l¢a!o\.*c¨o\m~
刚才在幻境中毫不犹豫要吞噬“队友”的疯狂杀意是真的。
队友们此刻眼神中的忌惮和疏离也是真的。
这是现实?
还是…幻境的第三层?
刑山第一次对自己的感知产生了动摇。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阎烬的调侃,
只是死死握紧了拳头,
眼神阴鸷地扫过西北方——那个任务目标可能逃离的方向。
“好了!” 玄机子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张材质奇特,
散发着微弱幽光的车票(黄泉车票)。
“车票的异动…停止了。”
他语气沉重,
“目标…己经脱离了我们锁定的范围。”
阎烬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躁和戾气:
“什么?!停了?!
呵,那倒也是。
我们被困在这鬼幻境里多久了?
几个小时总有了吧?
妈的!煮熟的鸭子飞了!”
幽伶冰冷的声音响起,
只是透过无相假面,好似又带着些许金属般的质感:
“能布置下这种层次的幻境…
是色孽原身察觉了我们的追踪?
还是…目标身边,有我们严重低估的存在?”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再次扫过刑山,以及他那口棺材。
玄机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目标比我们预想的更棘手,也更…遥远了。
我们耽误的时间,太致命了。”
他收起星衍盘和黄泉车票,望向远方,眼神晦暗不明,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任务…还没结束。”
他没有说“追”,而是说“任务还没结束”,
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刑山依旧沉默,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刚才幻境爆发的方向,
仿佛要将那无形对手的影子刻入脑海。
他肩上的永寂之棺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
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