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明摆着!”
李琪可不会给人留情面,“刘先生回京后,清剿了杨宪一党,而那杨宪手下大多是浙东人士。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如此一来,刘先生既彻底得罪了淮西勋贵,又与浙东文人结下了死仇!”
“朝堂上这两股最大的势力,刘先生全都开罪了。偏偏陛下心意难测,未必会站在刘先生这边。这等局面下,若刘先生接任左相之位,立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如何保全自身?”
“因此,刘先生万万不可就任左相。最多继续担任御史大夫,干上两三年,培养出能接手的后辈,便该告老还乡了!”
你还想踩着杨宪往上爬?真当淮西那些勋贵和浙东的文官是泥塑木雕不成?
再者,陛下也不会允刘伯温出任左相。如今陛下一心要巩固皇权,岂会自寻烦恼去增强臣子的权柄?
所以,刘伯温这一步是进不得的,进则危矣!
太子神情恍惚地望向李琪,随后又转头看向刘伯温,眼神中带着求证之意。
刘伯温沉默片刻,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李琪的分析。
事实上,他这位御史大夫眼下的处境,比李琪所说的还要凶险几分。最好的结局,便是在整顿朝纲之后,识趣地请辞归隐,方能“皆大欢喜”。
“为何如此?”朱标喃喃低语,“我堂堂大明,竟容不下一位忠良之臣吗?”
“嘿,可不就是容不下嘛,你说气人不气人?”李琪顺口接了一句。′w·a_n\z~h?e*n.g-s¨h`u?.′n/e¨t.
话音未落,马车里便响起他杀猪般的惨叫声。
太子朱标素以宽厚仁慈、温文尔雅著称,这确实不假。但面对这等嘴强之人,他也不会一味纵容。
此刻李琪正撞在枪口上,太子爷的火气正没处撒,他这一皮,正好成了现成的出气筒。
李琪被揍得鼻青脸肿,再也不敢吱声。
朱标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地坐回原位,这世上,教训这等嘴欠之徒,确实令人痛快。
“李琪,这次算是个教训。大人议事,你个小辈莫要胡乱插嘴!”朱标语气平淡。
李琪捂着乌青的眼眶,默默点头,心里却在暗骂:朱家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镇抚司衙门前。
常茂早已押着杨德清在此等候。这位左相府的大公子,此刻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显然,他已得知了父亲杨宪的下场。
李存垣正和常茂闲扯,主要是打听些“老女人败火”的偏方。一见李琪鼻青脸肿地下了车,这位号称“义气当先”的李存垣立刻急了,冲上前扶住李琪叫道:“琪哥儿!这是哪个混账下的毒手?竟把你伤成这样?快告诉兄弟,这口气必须替你出了!”
李琪赶紧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c¨m/s^x′s′.¢n_e*t~
李存垣却没领会,仍在愤愤不平地叫嚷:
“天杀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
“琪哥儿别怕,说出来,咱兄弟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是孤打的。你有何话说?”朱标淡然开口,听不出喜怒。
李存垣浑身一僵,扭头看见太子爷,脸上顿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朱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刘伯温。
“先生,孤就在此等候,不便进去了。”
刘伯温含笑拱手:“殿下留步,老臣稍后便回。”
……
诏狱死牢,暗无天日。
浓重的腐臭气息混杂着血腥味,直钻鼻腔。
关押于此的皆是十恶不赦的死囚,牢房深埋地下,断绝了任何逃脱的可能。
杨宪身份特殊,得以关在相对“体面”的一间。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两束微弱的阳光斜斜透入,对死囚而言,已是奢望。
死牢,死牢,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岂有生还之理?
深沉的黑暗与死寂中,囚徒们个个面如枯槁,眼神空洞,了无生气。
他们看不到丝毫生机,不知死期何时降临,更不知外面亲人境况。虽存一息,却与行尸无异。纵使朝廷大赦天下,也绝轮不到他们头上。
李琪随着众人踏入牢门,眉头立刻拧紧。
牢内幽暗阴森,唯有几点微光映照着冰冷的青石地面,寒气自脚底直透心扉。
狭长的通道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值守的锦衣卫眼神如刀,警惕地扫视着来人。
这便是令百官闻之色变的诏狱!
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