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去,月月长的其实有几分像记忆里温柔的妈妈,但那双眼睛的形状、眉梢的弧度,分明更像己故的外婆。^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那双总是显得无辜又清澈的眼睛……
为什么他当初会刻意地忽视掉这份熟悉?
乔新月……不,是顾悠悠……
顾城铭脸上的阴鸷、疯癫和残忍,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一片死寂的苍白。
他的手缓缓放下,冰冷的枪从手心滑落,掉在沙发上,他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
他死死地凝视着乔新月的脸,“你为什么……”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现在……才告诉我……”
那双曾经充满算计和阴冷的桃花眼,此刻被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占据。
乔新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手,动作利落而决绝地。
“嗤啦”一声,撕掉了落在沙发上的那张画满诡异符文的黄色符咒。
顾城铭没有阻止,任由那黄纸碎屑飘落在地。
他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欺骗的痕迹,“你……是不是……在骗我?”
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怀疑。
乔新月看着他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求证,忽然轻轻地、带着一丝讽刺地笑了一声。·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那笑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哥哥……你说……要给我买世界上最大的皇冠的……你忘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插入了他记忆最深处锈迹斑斑的锁孔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
顾城铭浑身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
尘封了十二年、被他刻意埋葬在最黑暗角落的记忆。
如同溃堤的洪水,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那是他亲口对妹妹许下的、天真又郑重的承诺。
是他记忆里最深、也最痛苦的烙印。
这份日夜啃噬他灵魂的愧疚和悔恨,伴随了他整整十二年,多少个午夜梦回,是母亲那双充满怨恨、死不瞑目的眼睛。
是小小的悠悠站在陌生的街角,泪流满面地哭喊着“哥哥,不要丢下我……”的凄厉声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份沉重的枷锁,竟会有解开的一天。
他等了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
顾城铭脸上的空白和痛苦缓缓褪去,一种奇异的神情浮现出来。
他极其缓慢地翘起了嘴角,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优雅矜贵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三,叶*屋+ ^免·费¢阅.读+
他微微躬身,动作轻柔地扶起了跌坐在沙发上的乔新月,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替她拍打着裙子上的尘土。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细致。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磁性,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柔,“月月……哥哥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笑得那样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的崩溃和痛苦从未发生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优雅而矜贵,浑身充满了魅力。
然而,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深处,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无法驱散的浓雾,朦朦胧胧,失去了焦距。
他深深地望着乔新月,眼神带着几分哀求。
“月月……如果这次哥哥帮你的话……可以……原谅哥哥吗?”声音低哑柔和得如风雨的呢喃。
乔新月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顾城铭的这番变化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在知道她是月月后,他只是短暂的失控,现在像是全然恢复了之前冷静的状态。
她并不害怕,只是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她没有在顾城铭身上感受到一丝恶意,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哀伤。
没有得到乔新月的回复,顾城铭并不着急,也不催促。
他只是不急不缓地、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重复了一遍那个沉重的问题,“可以吗?”
声音更加低柔,如同怕惊扰了什么。
他望着乔新月,眼神专注,却又仿佛穿透了她,在凝视着一个久远时空里、那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的模糊身影。
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包厢昏暗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精致,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