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镇上，微微颔首：

“好。命令部队，以此为基点扎营。警戒哨放出二里地，明暗双哨。”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营地如同精密的齿轮，无声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几乎在营地初具雏形的同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进营部帐篷。

是阿西，营首属侦察连连长。他脸上还带着山野疾行沾染的露水和尘土。

“营座！罗副营座！” 阿西声音传来。

“摸清楚了。这方圆百里，最大的是五股绺子，抱成团，老百姓叫‘五凶盟’！”

他沾着泥土的手指重重戳向地图上五个用炭笔临时标记的狰狞红叉：

“东北方向，黑风岭，黑风寨！寨主‘黑瞎子’，手下大概五十多条枪，多是些老套筒，凶悍，但装备最差，离我们最近！”

“正东，野狼谷，野狼寨！‘独眼狼’大当家，枪比黑风寨稍好点，也有五十来人。”

“东南，毒蝎沟，毒蝎寨！这是块硬骨头！寨主‘毒尾蝎’，据说以前是行伍里的兵痞，溜号出来的！手下有一百多条快枪！火力最猛！”

“西南，老蛇盘，毒蛇寨！‘竹叶青’当家，阴险狡诈，枪不多，五十条左右，但地形最险，毒瘴多。”

“西北，秃鹫崖，秃鹫窝！‘秃鹫’最是贪婪，也有五十来条枪，扼守着进山的要道。”

阿西的手指在五个红点间划过，像勾勒出一张无形的、充满杀机的网：

“这五家互相通气，守望相助。一个寨子被点，另外几家闻着味儿就能扑过来。还有十几股小的，依附他们，上不得台面，但像苍蝇一样烦人。”

帐篷里只有马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苏陌的目光在五个红点上反复逡巡，最后定格在代表黑风寨的那个点上。距离最近，实力最弱。

“毒蝎寨…一百多条快枪…” 罗子川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股力量，快赶上普通军队一个连的火力了。”

“柿子，先捡软的捏。” 苏陌的声音平静无波，手指点在黑风寨的位置。

“敲掉黑风寨，先打碎他们五凶盟一颗牙，看看其他几颗牙，会不会自己松！”

他抬眼看向阿西，眼神锐利：“明天拂晓前，必须找到一个熟悉黑风寨周围地形的当地人，。你亲自带队，带上侦察连的人，把进黑风寨的路摸透！”

“寨墙多高？有几道岗？暗哨习惯布在哪里？火力点怎么配置？，我都要知道！”

“是！营座放心！” 阿西挺首脊背，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传令各连，” 苏陌转向罗子川。

“抓紧时间准备休整。”

“是”

很快外面安置好帐篷的士兵，出来晚上执勤的哨兵，全都陆续的回道各自帐篷休息。

当然没有休息的还有阿西和带出去的那个侦查排。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灰蒙蒙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山林的轮廓。

一条几乎被荒草掩埋的羊肠小径上，两个佝偻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挪动。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汉，背着一张破旧的弓和几支自制的箭，腰间别着把豁口的柴刀。

他身后跟着个半大少年，背着一捆空麻绳，脸上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藏不住的惶恐，紧紧拽着老汉的后衣襟。

“爷…真要上去？天还没大亮…”少年声音发颤，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小声点！”老汉头也不回，声音沙哑而急促。

“就捡点崖边风吹下来的干枝子，快进快出！这年头，没柴火烧，人得冻死！”他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柴刀柄。

突然！

两侧的灌木丛几道身影冲了出来，迅速捂住老汉和年轻人的嘴，迅速拖到灌木丛后面。

“唔……唔唔”

“老实点！别动！”

老汉瞬间停止了挣扎，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少年也僵住了，只有眼泪无声地顺着脏污的脸颊往下淌。

完了！碰上“五凶盟”的刀客了！老汉心里一片冰凉绝望。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捂嘴的手稍稍松了些力道。

老汉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带着草木气息的冰冷空气。

“老乡，别怕。”

“我们不是土匪。”

老汉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借着熹微的晨光，终于看清了制住他的人。

“军…军爷？！”

老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更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