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关于中条山战败的消息,通过零星的电波和几个衣衫褴褛、状若疯癫的溃兵,传回千里之外的战时首都山城时,军事委员会的高官们,起初并未予以足够的重视。`7*k′a¢n-s¨h!u*w,u+.!c¢o.m¨
在他们看来,前线战事吃紧,一两个师的损失,虽是败仗,却也算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坏消息如同一场无法遏制的洪水,汹涌而来。
越来越多的溃兵,从黄河对岸逃回,他们带回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绝望。
“败了!全败了!我们的师部一个小时就被端了!”
“到处都是日本鬼子!他们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把我们全部分割包围了!”
“没吃的,没弹药,连长官都找不到了……我们是被抛弃的……”
军统和中统的情报机构,也开始疯狂地运转。一份份标注着“十万火急”的电报雪片般地飞向委员长官邸。电报的内容,不再是模糊的战报,而是冰冷而残酷的事实:第一战区司令部失联、第XX军全军覆没、第XX师投降、黄河渡口被日军控制……
在军事情报局的一个秘密办公室里,巨大的华北军事地图前,一群高级参谋面色惨白,他们手中的红色铅笔,在地图上划下了一个又一个代表着“覆灭”的巨大叉号。原本密密麻麻、象征着数十万大军的蓝色标记,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被无情地抹去了一大半。^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
当最后的情报被汇总,一张清晰而又恐怖的战役全貌图,终于被拼凑了出来。
所有看到这份最终战报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国军参战部队总计二十余万人。战斗开始仅仅几天,伤亡、被俘、失踪人数……超过十万!
这己经不是一场败仗了。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史无前例的、堪称国耻的大溃败!
委员长官邸,那间平日里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此刻却死寂得如同陵墓。
光头呆呆地坐在他的真皮转椅上,手中捏着那份薄薄几页,却重如千钧的战报。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以至于纸张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被抽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二十万大军……我的精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想起了几天前,自己还意气风发地在地图前,规划着“铁钳计划”,幻想着将共军一网打尽。他想起了自己对“东方马其诺防线”的无限信心,想起了那些将领们在宴会上的豪言壮语。
此刻,这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血淋淋的笑话。?晓*税~C·M,S_ ·追^嶵·歆/漳′节~
突然,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绝望,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啪嚓!”
他再次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西溅。但这依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狂怒。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办公室里疯狂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废物!一群废物!饭桶!都是饭桶!”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1937年的那个冬天,南京城破,数十万军民惨遭屠戮。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无力,这般绝望。
历史,竟然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重演了。
他感到一阵眩晕,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知道,这一次的失败,比南京失守更加致命。南京失守,丢的是首都;而这一次,丢掉的,是整个华北战场的主动权,是国军的脊梁骨,更是他作为最高统帅的威信!
“再不求援……再不求援,华北的国军力量,就真的要被连根拔起了……”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求援?向谁求援?
答案只有一个,但这个答案,却比战败本身,更让他感到屈辱和痛苦。
当天下午,军事委员会的最高紧急会议,在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召开。
所有国府的军事巨头齐聚一堂。但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西个字——如丧考妣。
“都说说吧。”校长有气无力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会议室里,依旧是一片死寂。说什么?说他们指挥无能?说他们军队腐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