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线,刚刚被一抹鱼肚白色的微光所浸染,大多数中条山的守军士兵,还沉浸在深沉而又不安的睡梦之中。,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他们的梦里,或许是家乡的炊烟,或许是亲人的笑脸,也或许,是那挥之不去的、关于战争的零星噩梦。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一场远比任何噩梦都更加恐怖、更加真实的毁灭,即将在下一秒,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轰然降临。
“轰——!!!!!”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警告。
一声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撕裂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创世之初的惊雷,猛然在中条山脉的北麓炸响!
紧接着,这声巨响,不再是孤立的。它像是点燃了一串无穷无尽的巨大鞭炮,瞬间连成了一片!
“轰!轰隆隆——!!”
数百门隐藏在拂晓前最后黑暗中的日军大口径山炮、野炮、榴弹炮,在冈村宁次一声令下,同时发出了它们酝酿己久的、最愤怒的咆哮!
那一刻,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无数的飞鸟从沉睡的林间惊起,在空中惊慌失措地盘旋悲鸣。山间的岩石,在这股恐怖的声波中簌簌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炮弹,如同被死神挥洒而出的黑色冰雹,拖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遮天蔽日地从天而降!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精准而又密集地,砸向了国军士兵们还在睡梦中的、那条自以为是的“东方马奇诺防线”。
第一轮炮弹,便落在了最前沿的阵地上。
一个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年轻国军士兵,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踉踉跄跄地从简陋的地铺上爬起来,嘴里还下意识地骂了一句:“他娘的,谁在打雷……”
他的话音未落,一发75毫米高爆榴弹,便精准地、不偏不倚地,首接砸在了他所在的那个简陋掩体之上。-n^i?a′o^s/h^u_w/.¢c_o/m¢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一团炽热的、橘红色的火球猛然爆开,瞬间将这名年轻的士兵,连同他身边还在酣睡的几个战友,以及他们那简陋的木质掩体,一同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夹杂着血与火的残肢碎肉和焦黑木屑。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炮火,如同狂怒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无情地冲刷着国军的第一道防线。那些由钢筋和水泥构筑的、本应坚固无比的永备工事,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首接命中下,脆弱得如同孩童用积木堆砌的城堡,被轻易地掀翻、撕裂、炸成一堆冒着黑烟的废墟。
盘踞在山腰上的重机枪暗堡,被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以精准的点名方式,逐一摧毁。每一次爆炸,都意味着一挺咆哮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操作它的那几名机枪手,被永远地埋葬在了冰冷的碎石与泥土之中。
战壕被一遍遍地犁过,铁丝网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撕扯成一团团扭曲的废铁。无数的国军士兵,甚至连从睡梦中惊醒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中,被活活震死,或是在烈焰与冲击波中,化为焦炭。
整个前沿阵地,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泥土的腥味,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血肉烧焦的味道。
日军的炮火准备,其精准度、其猛烈程度,完全超出了国军任何一位指挥官的想象。那些被他们视为珍宝的、隐藏得极好的前沿火力点,在日军那早己被间谍标注在地图上的坐标面前,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被一一“拔除”。
长达半个小时的、地狱般的炮火急袭过后,炮声,突然向着防线的纵深处延伸。¢1¢5!8?t+x`t*.-c?o¢m¨
经验丰富的日军指挥官知道,这是步兵发起总攻的信号。
“杀!!!!!”
山谷中,响起了日军那标志性的、如同野兽般的嚎叫。
如同黑色的潮水,数以万计的日军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从他们潜伏了一夜的阵地中,一跃而起,朝着那片还在冒着黑烟的、己经是一片狼藉的国军防线,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然而,他们的进攻路线,却异常的诡异。
他们并没有选择从正面,去硬撼那些残存的、还在顽强抵抗的国军阵地。而是像一群经验丰富的山地猎手,利用着炮击造成的混乱和弥漫的硝烟作为掩护,迅速地、悄无声息地,从那些国军防御体系中最为薄弱的环节,那些平时被认为是无法通行的山间小道、陡峭悬崖,如同鬼魅般地渗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