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才是皇帝亲子,而他,什么也不是。
风越来越大,刮着脸颊生疼,他抬头,眨了眨眼,心想,似乎要下雨了。
里面是温暖如春的昏暗烛火,是不属于他的,常人唾手可及的,亲情。
期间童贯出来了一次,朝着他叹了口气。
仿佛恨铁不成钢。
赫连潭背脊愈发直挺,唤住他:“童公公。”
童贯一僵,警醒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嗓音:“殿下,皇上正在气头上,老奴也没法子啊。”
赫连潭摇了摇头:“公公误会了。我只是想请公公向皇子府带句话,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绮月寒定会知道他进宫了,以赫连御的脾气,他大抵得在这跪一夜。
不让人带话回去说一声,他不安心。
想到这儿,赫连潭眼底泛起笑意。
他其实不必羡慕旁人了,如今,他也有牵挂的人,也将有个灯火温暖的家了。
童贯张了张嘴,叹气:“老奴知道了。”
说罢,像怕被皇帝发现他与赫连潭交流一般,匆忙低头从旁走过。
赫连潭嘴角微勾,轻道了声多谢。
皇后和太子一直到了戍时才出来,经过他,皇后矮下身子,涂着丹蔻的殷红手指搭在他肩上,笑的摇曳生姿。
“瞧咱们三皇子,多硬气。本宫只希望你啊,守陵三年,还受得住这把硬骨头。”
赫连潭闭眼不语,仿佛耳边叫唤的只是苍蝇。
太子勾唇:“还要多亏了三弟,父皇才将南安军权交给我了。今夜风大,三弟可要坚持住,别哭着鼻子求父皇啊!”
两人相视大笑。
赫连潭缓缓睁眼,面无表情,忽然抬手。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拂了拂肩头被皇后碰过的地方。
然后,又闭上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苏皇后脸色铁青,气得面目狰狞。
但这里到底是在御前,她不敢过多嚣张。
良久,才一拂袖:“羽儿,咱们走!”
太子恶狠狠的瞪了赫连潭一眼,放狠话:“你别太得意!本太子迟早会收拾你!”
宫人拥簇这两人离开承德殿。
白玉做的台阶冰冷入骨,赫连潭如松如竹,宁折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