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w.6¨1+p`.¢c.o′m¨
沪上副书记的办公室,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
八月流火,暑气未消。
陈承志抬手按压着眉心,说服这位老格命接受现实的灰度,比打一场硬仗还费心神。
他理解三叔的担忧,那是对理想纯粹的守护,是无数牺牲换来的警醒。
但现实……
陈承志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关于各地粮食告急和骚动苗头的简报上,沉甸甸的。
稳定,压倒一切。
一个能在绝境中带着一村人趟出生路,还懂得主动把伤残老兵请去镇场子的人,绝不是池中之物。
这种人像璞玉,也像把没开刃的刀。
用得好了是把利刃,失控了就是隐患。
他需要更近一步地了解清楚。
念头既定,陈承志没有犹豫,摇通了总机,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计委综合组,陈修远。”
“修远。”陈承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听不出太多情绪,是他的惯常口吻。
“爸?”陈修远有些意外,搁下了手中的钢笔。
“嗯,忙呢?”
“在整理几个基层调研点的材料。” 陈修远回答。
“哦?关于哪方面的?” 陈承志顺着话头问。
“主要是地方生产自救,和优抚安置工作的基层实践,想选几个有特点的麻雀解剖一下。-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 陈修远汇报着工作思路。
“想法不错。”
陈承志肯定了方向,似有若无地一转,仿佛只是闲聊间想起。
“我这边刚听说前进公社那边有个张家村,在安置伤残老同志这事儿上,做得好像还比较稳当。”
陈修远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话语中的落点。
这绝不是闲聊,而是一个极其明确的方向性提示。
毕竟,父亲极少这样具体地提及某个非重点的村庄,尤其是在涉及如此敏感关键的优抚安置问题上。
“前进公社张家村……”
陈修远重复了一遍地名,语气里带着思索,“爸,您是说那里在安置老同志方面,有值得了解的地方?”
“嗯,听说是这么回事。”
陈承志没有展开,只是提供了一个模糊的信息源。
“具体怎么样还得靠你们自己下去看,眼见为实。” 他强调着调研的根本原则。
“我明白了,爸。”
陈修远带着领悟后的郑重,“我会考虑将那里纳入视野的。”
“嗯。”
陈承志对这个回应表示认可,没有再多问一句。
做的好有不好都有好处,既然他可以兜底,那儿子的历练,自然是一种放手的态度。
“对了,你三爷爷现在在西九城,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他。”
“知道了,爸。/精~武¨暁?税\枉· !已′发.布,最~欣/彰~截*”
“好,去忙吧。” 陈承志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
陈修远慢慢放下电话,目光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他提笔,在空白页上重重写下三个字,张家村。
又在旁边画了个圈,圈住张仲民这个名字。
傍晚,总后二招。
房间陈设简单整洁,带着队伍招待所特有的利落。
窗开着,晚风吹散了白天的暑气。
陈必成正笨拙地试图把线穿过针眼,旁边的姜应手里拿着那件领口掉了颗纽扣,一脸无奈地站着,想帮忙又不敢。
“首长,还是我来吧?这针眼太小了……” 姜应忍不住再次开口。
“去去去!”
陈必成头也不抬,眯着眼,捏着针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对着光线使劲瞄着那小小的孔洞。
“我就不信了,当年在战壕里摸黑装子弹都比这利索,老了老了,连根针都降服不了?”
姜应只能闭嘴,看着首长跟那根针较劲。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三爷爷!”
陈修远提着东西,笑着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有趣的一幕。
“哟,您这是跟谁较劲呢?姜哥,您就在边上看着啊?”
姜应看到陈修远像是见了救星,赶紧说:“小远你怎么来了?首长他非要自己缝,不让我插手,这都跟这针眼较劲好几分钟了。”
陈必成这才抬起头,看见是陈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