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日后,你便是我的同袍了。”
同袍二字咬得极轻,却像一滴热水溅在季念安心尖上。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路窈含笑的眼眸。
那双眼清澈见底,明明白白映着她惊愕的模样。
季念安怔住。
是她多心了吗?
还是说……国师当真看穿了什么?
谢恩过后,季念安穿着崭新的官服走出宫门,却见马文博正候在宫墙下。
他自从官职被降后,脸色一首铁青,但此刻竟然有一丝得意。
“季太医——”他阴阳怪气地拱手,“恭喜高升啊。”
季念安不欲纠缠,侧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急什么?同僚一场,不该好好叙叙?”
他力道极大,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季念安挣了一下没挣脱,冷声道:“马太医这是何意?”
马文博凑近她耳边,“你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方才在偏殿更衣时,我可是瞧见了,咱们季太医的裹胸布。”
季念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马文博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松手退开一步,假惺惺地替她理了理衣领:“明日午时,醉仙楼雅间。若你不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医院怕是容不下一个欺君罔上的女太医。”
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马文博立刻退开两步,高声笑道:“季太医年轻有为,下官改日定要讨教!”
当夜,季念安在太医值房辗转难眠。
窗外忽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是什么东西砸中了她的窗柩。
她推开窗,只见月光下,路窈倚在宫墙边的老槐树上,指尖捻着一枚铜钱。
“小太医。”路窈似笑非笑,“愁眉苦脸的,可是遇上解不开的疑难杂症?”
季念安怔在原地。
夜风拂过,她束发的布巾突然松开,长发如瀑般垂落。
而路窈眼中的笑意,分明早己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