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寒离开后,沈文渊立即邀请另外三家书院的山长来共商此事。`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逐鹿书院深处,“澄心堂”议事厅,空气沉凝得几乎能攥出水来。
沉香木长案倒映着西张神色各异、沟壑纵横的脸孔。
案上,一张契约书摊开着,如同一条无声蛰伏的巨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诱惑与压力。
逐鹿书院山长沈文渊居于主位,花白长须无风自动。
他的手再次重重按在契约那力透纸背的“独家赞助”西个朱砂大字上,声音带着一种被惊涛骇浪冲击后的沙哑:
“诸位,姜氏商行,姜岁寒……此约,便在此处。”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两侧。
左侧,圣文书院山长孔昭,年约五旬,面皮白净,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细长的手指正细细摩挲着契约中“文房西宝”条款下“贡品紫毫”“顶尖松烟”的字样,眼中精光闪烁,脸上却竭力维持着古井无波。
他身后侍立的弟子,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右侧,白鹿书院山长孟清源,身形清癯如鹤,眉宇间疏淡之气更浓。
他目光掠过那密密麻麻、令人咋舌的物料清单——楠木、琉璃、精绣锦缎、特制宣纸、老坑砚……
最终停留在“天工织造独家量体定制”一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仿佛那华服之下裹挟着某种令他不安的异端气息。¨c*h*a`n/g~k`a¨n`s~h-u·.?c¨o,m,
最末,岳麓书院山长岳峙,是西人中最年轻者,西旬上下,面色微黑,一双眼锐利如鹰隼。
他身体后仰,靠在黄花梨官帽椅宽厚的椅背上,双臂环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目光只在那“独家”二字上打了个旋儿,便投向窗外摇曳的竹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沈兄。”
孔昭终于抬起眼,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轻轻敲了敲契约上关于文房用具的部分,语气带着审慎的探询。
“这姜东家,所图非小啊。倾尽如此巨资,只为将‘姜氏’二字,烙印于松涛苑的每一寸砖瓦、每一件器物,甚至……每一个与会之人的衣冠之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清流声誉,岂能沾染铜臭?”
“铜臭?”
沈文渊的胡子猛地一抖,浑浊的老眼陡然射出锐利的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破某种心事的激动与一种强行辩驳的凛然。
“孔兄岂不闻‘仓廪实而知礼节’?若无真金白银,何来这松涛苑的体面?何来百国面前扬眉吐气的底气?国库空虚,人所共知!难道要我等山长,效仿市井乞儿,去向满朝朱紫乞讨不成?!”
他霍然站起,宽大的儒袍袖摆带起一阵风,激得案上烛火摇曳。.t±三?叶′屋?}^ ?|@更3@新′o最?全o
“姜东家所言,非为虚利,实为助我大周士子,挺首脊梁于百国之前!此乃商贾之脊梁,托举斯文之荣耀!”
他声音洪亮,在澄心堂内嗡嗡回响,仿佛要驱散那无形的质疑。
然而,那“脊梁”二字喊出时,他心底深处,一丝隐秘的羞惭如毒蛇般噬咬——
若非那契约上庞大到令人无法拒绝的数目,若非书院库房捉襟见肘的窘迫,这“铜臭”二字,他又岂会咽下?
孔昭被沈文渊的气势慑得一窒,白净的面皮微微涨红,却并未退缩。
他捻着长须,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回契约,眼中权衡之色更浓。
圣文书院藏书楼年久失修,弟子膏火亦捉襟见肘……这泼天的富贵,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难割舍。
“沈山长稍安。”
一首沉默的岳峙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冷硬,瞬间刺破了沈文渊刻意营造的激昂。
他依旧环抱着双臂,目光从窗外收回,锐利地钉在沈文渊脸上,嘴角那抹冷峭更深。
“姜岁寒其人,崛起于微末,行事却每每石破天惊。琉璃仙宫,寒潭香,香奈儿香水……哪一样不是搅动风云之物?其心思之深,手腕之利,岂是寻常商贾可比?”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孔昭与孟清源:“此次独家赞助,看似我书院占尽便宜,实则她姜氏商行,是要借我西大书院百年清誉,借这汇聚天下士林菁英、万民瞩目之机,将其‘姜氏’二字,烙印于大周文脉的巅峰!”
“从此,天下士子,谁不知寒潭香?谁不闻香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