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寒却似早有所料,并未惊慌,只是腰弯得更低了些:“公公息怒!民女绝非推诿!实乃工艺复杂,原料精贵,成品率极低。′s~o,u¢s,o.u_x*s\w*.?c?o.m!”
她解释道:“譬如这香水,需采集特定时节、特定时辰绽放的鲜花,取其最精华的初露,经多重工序,再以秘法窖藏融合,方得其味。一步有差,香气便谬之千里。净尘皂亦需反复调试,方能洁净不伤肤,留香持久。民女不敢为求数量而轻慢品质,辜负娘娘们的厚望啊!”
她言辞恳切,将制作的艰难与对品质的苛求娓娓道来,无形中抬高了这两样东西的身价,也为自己争取了缓冲的空间。
张德禄脸色依旧难看,但怒意似乎消减了些许。
他盯着姜岁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宫里的娘娘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能被如此看重,甚至首接列为贡品,足见这两样东西确实不凡。
若真如她所说工艺如此繁复艰难…似乎也并非全然推脱?
“哼,巧言令色!”他冷哼一声,语气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既如此,先把你那几十瓶东西拿来,让咱家验看验看!若真是好东西,再议不迟!”
他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这工坊,咱家也得瞧瞧!娘娘们用的东西,出自何等地方,咱家总得心里有数!”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姜岁寒心中一紧。
工坊是她的根基,核心的蒸馏设备、硝石提纯工艺,甚至肥皂的皂化配方,都在里面。-r¢w/z+w¢w\.*n,e·t_
岂能让人随意参观?
尤其这位内务府公公,眼神精明,绝非易于之辈。
姜岁寒面露难色,语气更加恭谨,却带着坚定的拒绝:“公公,非是民女有意隐瞒,实乃这工坊之内,多为新研制的器械与未定型的工序,杂乱无章,且涉及一些…尚未公开的商事机密。”
“恐污了公公法眼,更怕万一有所差池,冲撞了公公。验看成品,民女立刻奉上。至于工坊内部…还望公公体谅民女这商贾小民的难处,万勿入内。”
她深深一福,姿态放得极低,拒绝之意却斩钉截铁。
“放肆!”张德禄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咱家奉旨办差!查验产地乃是应有之义!你竟敢推三阻西?!莫非你这工坊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你那些所谓的‘宝贝’,根本就是虚有其表,怕被咱家看穿?!”
他拂尘首指姜岁寒,眼神阴鸷,那属于宫廷上位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
厅内温度骤降。
李县令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徐天脸色发白,强自镇定。
两个小太监更是垂首噤声,如同鹌鹑。
姜岁寒承受着这股压力,心知硬顶绝非上策。
她心思电转,瞬间有了决断。>^!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小鬼难缠,但小鬼也有小鬼的喜好。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难缠之处,无非在一个“利”字。
就在张德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之际,姜岁寒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惶恐的笑容。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半步,从袖袋中,极其自然、迅捷地取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
那木盒入手沉甸,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纹饰,只在合页处镶嵌着两枚小小的黄铜卡扣,显得低调而内蕴贵重。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姜岁寒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与讨好,“民女绝无此意!只是工坊粗陋,实在怕污了公公的眼。公公一路车马劳顿,从京城亲临安县这等小地方,为民女这点小事奔波,民女心中实在惶恐不安,万分过意不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极其恭敬地将那紫檀木盒捧到张德禄面前。
“这是民女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万望公公笑纳,只当是给公公和诸位辛苦跑一趟的贵人们,添盏茶水,压压惊,解解乏。”
她的话语极其谦卑,将行贿说得如同孝敬茶水一般自然。
张德禄满腔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那个看似普通却透着贵气的紫檀木盒上,又扫过姜岁寒低垂恭敬的脸庞。
那番“茶水钱”的说辞,更是圆滑得滴水不漏。
他冷哼一声,脸上怒容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