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双手捧着那枚小小的令牌,只觉得入手沉重无比,仿佛托着一座山。他用力点头:“是!小姐!小的明白!小的拼死也把话带到!”
姜岁寒挥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栓柱如蒙大赦,将令牌小心揣入最贴身的里衣口袋,对着姜岁寒重重磕了个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再次如离弦之箭般没入黑暗之中。
马蹄声远去,车厢内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车轮单调的滚动声。
徐天看着姜岁寒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平息:“小姐…这…这能行吗?刘县令那墙头草,见了夏老相爷的令牌,或许不敢造次,可府衙那边…周文辅岂会善罢甘休?”
“他自然不会。”姜岁寒重新拿起那截紫竹管和薄刃,就着灯光,继续那被打断的精细切削,锋利的刃口刮下细微的竹屑,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查封铺面,就是想逼我低头,逼我慌乱,逼我露出破绽,或者…逼我去求他。”
她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铺子?”她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那不过是几间遮风挡雨的屋子。真正的‘铺子’,在人心,在运河上往来的千帆里。”
徐天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姜岁寒却没有再解释。
她削好最后一刀,将光滑圆润的竹管举到眼前,对着跳动的灯火仔细看了看。微黄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竹壁,映得她指尖一片暖色。
她放下竹管,目光转向徐天,眼中那沉静的深潭下,仿佛有熔岩开始涌动。
“传信给府城我们的人,三件事。”
“第一,放出风声,就说我姜岁寒,被府衙的雷霆手段吓得病倒了,卧床不起,姜家酒坊风雨飘摇。”
“第二,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把府衙查封我姜家铺面、构陷罪名、逼我‘投案’的‘威风事迹’,添油加醋,传遍东临府下辖每一个县城、码头、商行!传得越广越好,越细越好!尤其要突出,府衙是如何‘嫉贤妒能’、‘打压良商’!”
“第三,”她眼中锐光一闪,如同寒潭冰封乍破,“以‘姜氏酒坊’的名义,广发告示:寒潭香,诚招府城之外,东临府下辖所有县城及运河沿线重镇之‘独家总经销’!每城仅限一家,需资财雄厚,信誉卓著,通晓酒水行当!有意者,三日后,安县姜府,当面洽谈,过时不候!”
徐天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尤其是最后一条,简首如同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