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佳酿同赴盛会!让府城的贵人们,也尝尝咱们安县另一份传承的滋味!”
“当真?!”
刘贵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枯槁的脸上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反手死死攥住王财的手腕。
“王掌柜!王老哥!你……你说话算话?!”
王财忍着腕上的疼痛,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显“诚恳”:“君子一言!刘兄,你且回去,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安心准备你刘家最好的酒!我们……共赴府城!”
“好!好!共赴府城!共赴府城!”刘贵激动得语无伦次,涕泪横流,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家酒坛在府城大会上熠熠生辉的景象。
他踉跄着起身,对着王财又深深作了个揖,才一步三晃、却带着一种病态亢奋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刘贵的身影。
王财脸上那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嫌恶地掏出帕子,用力擦拭着刚才被刘贵抓过的手腕,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看着袖中那份沉甸甸的荐书,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蠢货。
待我夺魁,运河专供在手,你刘家那点酸水,连给我王记酒坊洗地的资格都没有!
带你的酒?
不过是在尘埃落定前,榨干你这废物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堵住你那可能狗急跳墙的嘴罢了。
姜府后院,工坊内。
炉火依旧。
空气里弥漫的酒香却比往日更加馥郁、更加圆融,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蜕变,臻至大成的境界。
徐天几乎是撞进来的,他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墨迹簇新的榜文抄件:
“小……小姐!定了!县衙……放榜了!陈记‘玉泉春’!王记‘秋露白’!刘贵……刘贵落选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子。
一旁正小心擦拭器具的杏儿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的银勺,猛地捂住嘴,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紧张和担忧——没有姜家!
小姐这些日子的心血……
姜岁寒没有去看那张榜文。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工作台上那三只承载着无数心血与极致的酒坛。
指尖拂过冰凉光滑的坛壁,感受着里面沉睡的、己然淬炼至巅峰的雷霆烈焰与玉液琼浆。
然后,她抬起眼。
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仿佛被投入了火种,骤然爆发出足以撕裂一切阴霾的璀璨光芒!
她伸出手,并非去接徐天手中的榜文,而是稳稳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力度,揭开了“寒潭香(凝露)”坛口那层特制的桑皮纸封。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春冰初裂的轻响。
刹那间,一股的极致芬芳,猛地冲破封泥的禁锢,轰然爆发出来!
这香气如此纯粹!
如此磅礴!
如此惊心动魄!
它霸道地席卷了整个工坊,瞬间压过了炉火的气息、冷凝水的湿气,甚至盖过了蒸馏塔低沉的嗡鸣!
徐天和杏儿瞬间僵立在原地,如同被这绝世香气摄去了魂魄,眼中只剩下极致的震撼与迷醉。
酒液在坛中微微荡漾,映着工坊内跳跃的炉火光芒,折射出令人心折的、仿佛蕴藏着整个星河般深邃璀璨的光泽。
姜岁寒深深吸了一口这足以令仙神倾倒的芬芳,感受着那香气在肺腑间激荡起的磅礴力量。
她唇角缓缓向上勾起,那笑容不再有丝毫掩饰,锋利、自信、带着足以睥睨整个江南酒业的无上锋芒!
她清冽的声音穿透了醉人的酒香,清晰地回荡在工坊内,如同利剑出鞘的第一声龙吟:
“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