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厚重与内敛的尊贵。
一个穿着半旧靛蓝布衣、须发皆白的老仆正坐在门房外的小杌子上,就着天光,慢条斯理地缝补着一件浆洗发白的长袍。
听到车马声,他抬起头,浑浊却沉静的目光落在徐天身上。
“老丈请了,”徐天连忙跳下车辕,躬身抱拳,姿态恭敬却不卑怯,“安县姜氏酒坊主事姜岁寒,特来拜谒夏老相爷,烦请通禀一声。”
他递上那份同样朴素的拜帖。
老仆放下针线,接过拜帖,目光在“姜岁寒”三个娟秀却透着筋骨的字迹上停留片刻,又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徐天身后从马车里下来的姜岁寒。
少女一身素净的浅青色细布襦裙,发间只簪一根简单的木簪,眉眼沉静,并无寻常商贾之家拜谒权贵时那种刻意堆砌的谄媚或紧张。
“等着。”老仆的声音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沙哑,只吐出两个字,便拿着拜帖,步履蹒跚却稳当,朝园内走去。
徐天和杏儿都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姜岁寒却依旧平静,目光落在“寄庐”的匾额上,那御印的朱红刺入眼帘。
她心中并无多少敬畏,只有清晰的权衡:一个致仕多年、远离中枢、连庄园都透着低调朴素的老人,却能让皇帝出钱修园,其影响力,恐怕早己超出“致仕”二字。
这是她要借的势,也是她必须面对的“规矩”。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老仆终于慢悠悠地踱了回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相爷正在后园垂钓。姜小姐若有耐心,便随老朽来吧。”
“多谢老丈引路。”姜岁寒微微颔首。
庄园内部同样简朴得惊人。
青石小径蜿蜒,两旁是些寻常的冬青、松柏,修剪得整齐却无半分匠气。
几间粉墙黛瓦的房舍错落其间,门窗紧闭,透出静谧。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方不大却颇为雅致的后园。
园中引活水凿出一方小池,池水清冽,倒映着浅蓝色的天空。
池边一株老梅虬枝盘曲,虽未著花,却自有一股苍劲风骨。
池畔水榭延伸出一个小小的水榭平台,平台尽头,一位身着半旧藏青色长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垂钓。
老者身形清瘦,白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松松挽着,背影融入这春日园景,仿佛一幅淡墨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