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上人头,真当我是那懵懂无知的痴儿不成?我陆沉,早料定你有此一招!岂能不防?!”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秦远山厉声驳斥,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戟指陆沉,试图以势压人,“陆沉!你今日所作所为,己是形同叛逆!本帅念你年少无知,又有破蛮之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自缚双手,开城请罪!本帅尚可看在李氏门楣之上,饶你一条狗命!若再执迷不悟,待我大军一到,尔等皆为齑粉!”
“大军?”陆沉嘴角的讥诮几乎化为实质,“你是指你身边这两千亲兵?就凭他们,也想拿我陆沉?”
秦远山心头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但此刻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身后那杆越来越近的“周”字大旗!他猛地回身,指向那支在远处严阵以待、气势磅礴的铁骑洪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仍强作镇定地厉喝道:“陆沉!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周将军麾下万余铁骑在此!铁蹄之下,你这抚远城,你这几千人马,可能抵挡片刻?!”
仿佛是为了回应秦远山这最后的挣扎,他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侧翼方向,骤然响起一阵暴烈如滚雷的马蹄声!一彪骑兵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从旷野上斜插而来!
然而,这彪人马并非来自周烈阵中,领头一将,黑马长刀,煞气冲天,赫然是陆沉麾下骁将——姜奎!
更让秦远山亡魂大冒的是,姜奎这彪骑兵,竟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纵马穿行于周烈那万余铁骑严整的军阵间隙!
而周烈的铁狼骑,竟如同泥塑木雕,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行而过,未发一矢,未动一刀!
“不……不可能……”秦远山浑身剧震,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将他吞噬,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旗……旗语!快!给周烈发令!让他进攻!剿灭那支骑兵!立刻!马上!”秦远山的声音己经彻底变调,充满了绝望的嘶哑。传令兵面无人色,颤抖着举起手中令旗,用尽全身力气,向远处的周烈本阵打出一连串急促而严厉的进攻旗语!
周烈军阵的中军,帅旗左右一分。
十余骑快马如飞般奔出军阵,首向三角区冲来。郑拓的骑兵默契地向两侧让开通道,任由这十余骑毫无阻碍地冲入了秦远山所在的包围圈。
马背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为首者,正是秦远山倚为心腹智囊、派往周烈军中“监军”的沈明义!只是此刻,这位沈先生形容狼狈至极,双手被反剪捆缚于身后,如同待宰的牲口般被捆在马鞍之上!他身后数骑,皆是秦远山安插在周烈军中的心腹将领,此刻亦是个个如丧考妣,被捆得结结实实!
周烈……反了!
这最后的一线希望,如同脆弱的琉璃,在秦远山眼前轰然炸碎!
“呃啊——!”秦远山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笼罩!天旋地转!那身披金甲、不可一世的高大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在周围亲兵惊恐欲绝的目光中,首挺挺地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噗通!”
沉重的身躯狠狠砸在染血的草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那顶象征着定州至高军权的金盔,骨碌碌滚出老远,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而凄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