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坑洼的县级公路上颠簸前行,引擎的嘶吼盖不住车厢里死寂般的沉默。-暁.税¨宅~ \首`发-荒凉的楚州大地在车窗外飞速掠过,龟裂的田埂、枯死的灌木、偶尔掠过的、墙壁斑驳的土坯房,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闷里。赵庆和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依旧泛白,但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些。后座上,饰演桃杌的老刘和饰演张驴儿的年轻演员裹着薄毯,昏昏沉沉地睡着,脸上残留着惊惧褪去后的极度疲惫。
只有陈默,靠在副驾驶冰冷的车窗上,双目紧闭,眉头却锁成一个解不开的结。车身的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敲打他紧绷的神经。
那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焚魂断咒?倒是干净。可惜,‘源初傩面’的碎片…岂是凡火能尽毁?闇傩堂…会找到它的…”
源初傩面碎片!
《六月雪》剧本那承载百年诅咒怨念的核心,竟然是爷爷信中提到的、散落世间108张蕴含强大力量(或诅咒)的“源初傩面”的一部分?爷爷的失踪…是否也与此有关?父亲的精神失常…是否也触碰过这些禁忌的碎片?
而那个低语中的“闇傩堂”…他们是谁?他们在收集这些碎片?为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窒息般的压力。?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_欣`蟑-劫!他下意识地按住外套内袋,隔着粗糙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爷爷那封信的棱角。那封信,那空白的傩面盒,仿佛不再是单纯的遗物,而是通往一个更深、更黑暗漩涡的钥匙。
“陈先生…您…您还好吧?”赵庆和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劫后余生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您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太耗神了?”
陈默缓缓睁开眼,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映入眼帘,云层厚重得像是要压垮大地。“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尽快离开楚州地界。”
“哎!好!好!”赵庆和连忙应声,一脚油门踩得更深了些,破旧的面包车发出更痛苦的呻吟,在荒凉的公路上加速逃离。
就在车子刚刚驶过一个岔路口,转入一条相对平坦些的省道时——
咚!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落地的声音,猛地从车底传来!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面包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方向盘瞬间失控,猛地朝路边冲去!
“啊——!”赵庆和魂飞魄散地尖叫,死死踩住刹车,双手拼命往回打方向!
嗤——!
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面包车在失控的边缘疯狂扭动了几秒,终于险之又险地斜停在路边,车头距离路边一棵干枯的老槐树不足半米!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都猛地向前冲去,安全带勒得生疼,后座昏睡的两人也瞬间惊醒,发出惊恐的呻吟。,小-税-宅+ ~首¨发_
“怎…怎么回事?!”赵庆和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陈默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冰冷的、带着尘土味的空气涌入肺腑。他迅速绕到车头,俯身查看。
车头下方,靠近左前轮的位置,路面上一道新鲜的、深深的拖痕清晰可见。而在拖痕的尽头,一个黑乎乎、沾满泥土的东西,静静地躺在路边的碎石和枯草里。
那不是石头。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慢慢走近。
那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一个男人。穿着沾满油污和尘土的深蓝色工装服,身材矮壮,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沾着草屑和泥土。一只干枯的手向前伸着,五指张开,似乎想抓住什么。距离他身体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个破旧的工具包,扳手、钳子、几卷电线滚落出来。
而在男人身体和工具包之间,一个鼓形的物体,格外刺眼。
它不大,比寻常的手鼓稍大一圈。鼓身是深褐色的硬木,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怪异的符文,有些地方己经磨损得模糊不清。鼓的边缘镶嵌着几圈暗淡的金属铆钉,也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最令人心悸的是鼓面——蒙着一层暗黄、干瘪、布满细微褶皱的皮!那皮质感诡异,非革非布,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陈年的油腻感,如同…如同风干的某种皮肤!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不祥气息的冰冷怨念,正从那面暗黄的鼓皮上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如同毒蛇吐信。
陈默的“灵觉”瞬间被触动!那怨念极其阴冷、粘稠,充满了